第90节(1 / 2)

这个院子的厨房都没有烧过火,连柴都没有。

她来住几日,不可避免得亲自做饭。古时候不似现代,没有外卖服务。兼之路上盘缠不敢外露,不可能日日下馆子,想不饿死自己就得开火烧饭。

叶嘉在院子找了半天只发现了一个特别小的炉子,比当初给周憬琛煎药的还小一些。

叶嘉:“……”

……果然还是住客栈更方便。

等了一会儿,骡车才在叶青山的指引下到了院子外面。

叶五妹人在车上,扶着叶青山的胳膊跳下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怀里抱着叶嘉的包袱的喜来。

叶嘉这次出来是要置办铺子,顺便再找苏伦谈一谈澡豆的事情。自然是带了几身体面的衣裳出来。除了衣裳,还有一些搭配衣裳的行头。这个包袱里放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喜来一路上没敢松开手过。点点从骡车上跳下来,嗖一下蹿进了院子。

叶嘉结过喜来递来的行李,按直觉推开一间屋子把东西放进去。

叶五妹是住在都尉府的,杨家老爷子收了她做徒弟。那种磕头敬茶,实实在在拜师的徒弟。她如今在杨家不敢说是嫡出姑娘的待遇,但也跟杨家小辈一样的待遇。

这回过来接叶嘉是提前得到消息,并非是要粘过来一起住。她特意来接叶嘉就是想怂恿叶嘉去跟她住:“姐,姐夫这边有事情忙的话,顾不上你。不如你去杨家跟我一起住。我看这个院子也破旧的很,好多东西都没有。你跟我去杨家还能尝尝我如今的手艺,我跟师父学了好多菜色呢!”

叶青山也推门进来,眼睛下意识扫视一圈没看到周憬琛的人。听到叶五妹这般说话却笑起来:“你三姐如今是出嫁的人了,相公在这,哪能抛开相公跟你去杨家?小孩子净说胡话!”

“啊~为何不行?”叶五妹性子渐渐也开朗了许多,闻言吐了吐舌头,“三姐跟旁人不一样。”

叶嘉没说话,只笑笑。

叶嘉跟叶青山不熟,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多少叶青山的影子。如今叶嘉表现得疏离,叶青山也能理解。毕竟兄妹两人年纪相差太多,叶青山离家太久。若非叶嘉有几分小时候的影子,他乍一眼看也是认不出来的。三人在堂屋坐了一会儿,叶嘉看时辰也快到饭点,便提议出去买点食物。

喜来去后厨收拾了一番跟上来。叶嘉看了下人都在就是没看到点点,点点跳下去就蹿进院子里,如今不知在哪儿。她于是便唤了一声。

草丛扑簌簌一抖,点点从草丛里冒出头,她才放下心交代了一句:“点点你留着看家。”

说完,扭头看叶五妹:“五妹知道菜市口怎么去么?”

这个叶五妹熟啊!

她这段时日跟着杨家老爷子学厨,把城内大大小小的菜市都跑了个遍。

轮台不似东乡镇那等小地方,只有东西两个街道和瓦市。轮台整个城区住了那么多人,东西南北都有几条街道。瓦市也有,在城东边儿,占地非常大。天好的时候能开到宵禁之前。除了热闹的瓦市,轮台还有专门的菜市口,许多下属村落的农庄户会赶过来卖菜。

“姐,你这就问对了人。轮台城内哪里的菜最好,哪里的菜实惠,我一清二楚。”

叶五妹坐在骡车上就忍不住说话,她太久没有看到亲人。叶嘉过来,她打心底的高兴,“今儿我给你露一手,叫你知道我没白学!”

叶五妹这般高兴,叶嘉心情忍不住也轻快起来,“那我可就等着了。”

一行人去到轮台最大的菜市,买了许多的食物。叶嘉可是看到了,周憬琛住的那地方除了油盐就只有粮食,别的调料是一样没有。叶嘉严重怀疑他这段时日不是在别人住处蹭饭,就是在吃粥。她可绝对不会这几日吃粥度过,叶嘉将要买的调料都买了一些。

叶青山就跟在两人身后,司南和展临就跟着叶嘉帮忙提东西。

转悠了许久,叶嘉一行人才上车回了周憬琛的住处。

回来时好似已经谈完事情。生面孔跟柳沅留下来,等着在周家用饭。

柳沅虽说调来轮台以后伙食好了很多,但还是那句话。食材变得丰盛不代表口味变好,该是猪食的军营食堂做出来的还是猪食。好久没有吃好东西的柳沅,今儿只要不是有要命的事情,肯定是留下来用饭的。至于另一个生面孔,柳沅不走,他便也不走。

叶嘉带着一堆食材回来,柳沅老远瞧见眼睛都亮起来。

周憬琛瞥了他一眼,当着生面孔的面儿对叶嘉道:“嘉娘,这位是李将军,李闻竹。”

李闻竹与叶嘉见了一礼,这才正色地打量起这个人。这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方阔脸,络腮胡子,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身量很强壮,与名字是截然相反的壮硕。那人长得特别武将,说话却有些文绉绉的。与叶嘉说话的态度颇为恭敬,姿态也足够谦卑:“少夫人。”

“将军也是景王府旧人。”

事实上,李闻竹本想唤叶嘉世子妃。但周憬琛如今已经并非景王世子,身上的爵位早被朝廷废除。这才改换了少夫人一称。周憬琛对李闻竹的态度就显得敬重许多。

叶嘉见了周憬琛的态度,顿时知道他的意思,也客气地回了一句:“李先生。”

晚间的饭食叶嘉没动手去做,叶五妹非要给叶嘉露一手。叶嘉自然是欣然应允。叶青山陪两姐妹说了会儿话便也进了书房,喜来将后厨收拾了一番,发现什么都没有。最后还是叶五妹熟悉此地,他们才顺利地烧着火。原来轮台城内用柴火不似在东乡镇那般容易,这里用柴是得花钱买的。

这一顿晚膳用到了天黑,柳沅李闻竹才微醺地告辞。叶青河与周憬琛吃完又去了书房,不知谈些什么,叶嘉叫司南驾车先送叶五妹回去杨家。

等叶青河离开已经是戌时,叶嘉早已在一间空屋子洗漱过,人已经在周憬琛的卧房躺下来。

她这几日从东乡镇一路舟车劳顿到轮台,累的骨头都酥了。古时候的道路可不像后世水泥铺地平整得很,不说坑坑洼洼也差不多。车轮子压在上面本来就颠簸,若是跑起来能把人骨头颠碎。叶嘉躺下去就顾不上想别的,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

周憬琛人在院子里坐了许久,皎白的月色如轻纱披在院子的四周。他在院子里仰头看了明月许久,心中回想着方才李闻竹的话,神色晦涩不明。

李闻竹算是景王的旧人,但明面上与景王一脉没有交集,实则李闻竹是景王长子周憬琛大兄的奶嬷嬷的儿子,也算是奶兄弟。当初之所以逃过一劫,是因着李闻竹早就受到主子赏识脱离了贱籍,离开了景王府远赴西北。这西北从兵卒子做起,一步一步打拼到如今的地位。

他十多年未曾回过燕京,景王出事那段时日他正在战场上抗击突厥。无人查探他的过去,自然不清楚他是景王府出来的人。一年前,周憬琛找上他,试探他的心思。

李闻竹对景王府的衷心自然不用说,他是必然支持周憬琛景王一脉的。

事实上,李闻竹在北庭都护府已有十几年,跟着苏勒图出生入死,算是苏勒图的左膀右臂。根基很牢,手下握着十万的兵力。周憬琛端坐在月光之下,月光从浓密的眼睫下漏下去,映照的他眸色沉沉。时机尚未成熟,如今起势还是太早。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石桌上点了点,周憬琛起身回了屋子。

门吱呀一声推开,月光从洞开的门照进屋子。屋子里的灯还染着,灯火影影绰绰地映照着床榻上睡得正香的人。那人睡相还是那么不好,一只脚踹出了薄被,白皙如玉。周憬琛笑了一声,走过去将叶嘉的脚放进被子里,去找了两身衣裳便就着冷水在书房洗漱。

等再次回屋上了床,床上的人已经斜了过来。露在外头的不是脚,而是扯得松开了衣襟。

周憬琛提着油灯立在床前盯着她看了许久,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床上的人嫌被子盖着热给掀开了,中衣领口大敞,露出了里面薄薄的素白小衣裳。这小衣裳是叶嘉专门为夏日准备的,棉质的,薄得都有些透。穿在里头自然是清凉舒适,但中衣这般敞开,小衣裳下面包裹的什么形状自然是一目了然。

俯下身在叶嘉的锁骨处吮了一口,周憬琛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今夜太累了就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