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吃着白米粥就这咸鸭蛋的人就是她了。
可惜!
不过,也不晚。
她连连补充,讨好,“娘,我娘和我姐他们,就是想来看看我过的好不好,我想着,大过年的,就带着我娘来看看您,看有啥需要帮忙的,您尽管开口,今儿红军和我姐夫这两个糙汉子都在,您就是要种地劈柴,他们都是能干的。”
周秀英觊了自家小儿媳妇一眼,自家小儿媳妇是个什么人,她是在清楚不过的了,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她解开了围裙,往灶膛的木墩子上一丢,“行了,你要是真孝顺,早些年干嘛去了?不至于这会来装相,我这老太婆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眼不瞎,心不盲,有话就说话吧。”
周秀英向来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她眼里揉不得沙子。
明显,这是有事上门了。
她连人都没往屋给领取,就怕给家里人找麻烦了。
她这般开门见山,反倒是让胡美英和胡方丽以及她男人郑刚,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多年不上门,上门就求人办事,他们到底是脸皮薄,说不出来。
胡老太可不是这般,她顺杆爬,亲热地喊道,“老姐姐,还是你了解我,今儿的来,确实是有事情麻烦下老姐姐。”
她觊着周秀英的脸色,瞧着她脸色不变,又继续试探地说道,“不知道,你们家老二在家吗?”老二就是叶红卫了。
“不在!”周秀英心里多少有个猜测,她果断的说道,“一大早就去挑水去了。”
“哟!老姐姐是个有福气的,这儿子一个比一个孝顺!”
叶鱼在屋内,偷听的腿都蹲麻了,偏偏外面半天就是不入正题,她冻的直哆嗦。
刚好,叶惊蛰洗完脸进来,正要出声,叶鱼连连伸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听!”
叶惊蛰知道自家妹妹的性子,他也就没出声,顺手把自己身上热乎乎的棉袄子套在了叶鱼身上。
两人并排蹲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叶朝阳和叶朝星也过来了。
兄妹四人,排排蹲。
“有话就直说吧,绕弯子绕的大家都累!”周秀英说。
这下,胡老太是真的没法子在拖了,她赔着笑,“我可不像是老姐姐这么有福气,我家这孩子啊!各个都是债,所以,这不就上门,想让老姐姐家的二儿子帮衬帮衬我家这女婿。”
说着话,她就把身后的郑刚给拽到了前面,介绍,“这是我二闺女的男人,叫郑刚,也是在朔州煤矿上班的,他们一家子都是朔州煤矿的工人。”
胡老太神色有些骄傲,她二闺女嫁给了城里人,还是吃供应粮的人,是她值得一辈子吹嘘的事情了。
不过,她少说了几个字,那就是她女婿是临时工。
朔州煤矿的职位是可以传给晚辈的,郑刚家里的老爷子,把他的职位传给了他的大儿子,而郑刚作为小儿子,就没了这个指标。
这么多年,一直以临时工的身份在朔州煤矿上班。
但,就算是临时工,他们一家子都是朔州煤矿的老工人了,说出去也是高人一等的。
原本,他们都没把叶红卫当回事,叶红卫在朔州煤矿十几年,一直都是普通工人,对于郑家来说,他们家还看不上一个普通工人。
偏偏。
谁知道,他们看不上的叶红卫,从前年开始,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蹭蹭蹭的升职。
如今,都已经是采购科的科长了。
这可是别人爬一辈子,都不一定爬得到的位置了。
而郑刚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临时工,连转正的机会都没抓住。
所以,郑家这才动了心思,打算走走胡芳丽妹妹,胡美英这边的门路,说到底,他们也算是个拐弯的亲戚了。
这要是帮忙起来,可不得帮自家人了?
“亲家母,我实话和你说了吧,这事情,你找我家老二红卫,多半是没戏。”瞧着胡老太以及郑刚两人脸色都难看了,周秀英继续,“不是我匡你们,我家老二为人刚正,他要真是肯活动走门路了,我家还有几个儿子,他亲亲的兄弟,也不至于还在种地。”
这是在为实在不过的话了。
他叶红卫亲兄弟都没拉拔,拉拔你个外人,是多想不开???
随着她这话一说,胡老太和郑刚两人的神色稍霁,“周婶,您放心,我不是说,让叶家二哥帮忙把我安排到朔州煤矿上班的,是这样的,我本来就是朔州煤矿的工人。只是我们那,家家户户的指标有限,所以这么多年我还只是一个临时工,所以,我想问问叶家二哥,供应科这边还缺人吗?要是缺人的话,转正提拔,想请他多多留意下。”
郑刚到底是年轻人,见过世面,说过的话,也漂亮。
周秀英得知了来意,她打了个突。
她知道,自己要是在拒绝,也没理由了。毕竟,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
旁边的胡美英,难得哀求的看着自家婆婆。自家娘家就求了这一次事,她作为胡家人,还是希望这事能办成的,这样,她在娘家也有脸面一些。
周秀英正犹豫着呢!
叶鱼推开门,她听了全过程,笑嘻嘻地打岔,“郑叔好,这你可找错人了,我爸爸是供应科科长不假,但是他只是管货,不管人的,你要转正,还是要去人事科的才行。”
她这话一说,现场一安静。
周秀英拉过叶鱼给她扣上了棉袄的扣子,介绍,“这是我家老二家的幺女,想想,小孩子不懂事说的话,你们也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