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卫点头,“是啊!杨矿长特意跟财务科交代了,给我从三十二块五涨到了四十五块!”要知道,这四十五快在朔州煤矿,可是一个高级技术员才有的工资咧!
而他不过是个下到矿底下的普通工人而已,这已经是看在了天大的面子上。
叶鱼掰着指头算,“那岂不是,两个月就有一百块钱的工资了??”
叶红卫点了点头。
蒋秀华拧着他的腰,嗔怪,“这么大的事,你真是一丁点都不透露的!”
叶红卫嘿嘿笑着,“这不是想要给你们一点惊喜嘛!”
顿了顿,他犹豫了下,但还是决定给孩子们上一课,“我涨工资的事情,你们都不许说出去,爸这边上交工资,还是按照以前三十二块五来交,剩下的钱,爸攒着,每个星期给你们改善一次伙食,还有惊蛰,你要去矿里面读书,也要换身好衣服了,开了春,想想的衣服也短了一截,也要做一套了!”
叶家的孩子没能去朔州煤矿读书,主要是他们没得房子。
叶红卫在朔州煤矿上班这么多年,也没排到单位的分房。
再加上,他们一家子又住在红星生产大队,户口也挂在大队里面,孩子们根本无法去朔州煤矿读书。
可是有了杨矿长的吩咐,这就是走的特殊通道了。
至于房子,这不是小事,就算是杨建开同意,还要工会那边核准,但是对比上学名额,就不一样了。
其实,叶红卫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钱全部交上去了,能分到自家孩子手里就不多了。
就比如,今晚上这蹄髈一样,若是只有他们一家人,保管几个孩子吃的满嘴油流,但是因为没分家,整个叶家的人都住在一块,真正能分到孩子嘴里的东西,就特别少了。
叶惊蛰说,“爸,不用给我准备衣服!”顿了顿,他看了一眼叶鱼,“把名额还是给妹妹吧,我不去矿里读书!”
这句话他早都想说了。
憋了一晚上。
终于说出来了。
“不行!”叶鱼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大哥,你必须去朔州煤矿读书!”顿了顿,她指了指叶朝阳和叶朝星,还有自己,“我们以后肯定也会去朔州煤矿读书的,你先去,先去占地盘,等我和二哥三哥去了,你到时候要罩着我们!”
叶鱼人不大,说起话来,口气倒是不小。
兄妹四个,都去朔州煤矿读书,哪怕是叶红卫,也没不敢想过。
不过,叶鱼这一提,他也有些了想法,自己要好好挣钱了了,争取把几个孩子都送到矿里面去读书。
——
隔壁正屋,住着的是大房一家子四口人。
晚上,卢凤兰没吃饭,这会肚子饿的烧心,有些睡不着,她翻来覆去的折腾。
可把叶红忠给折腾毛了,“你身上长刺了啊!这大晚上的不睡觉!”
卢凤兰难受,“我饿!老叶!我好饿!”
“饿!你也忍着,谁让你得罪了娘!”叶红忠没好气的拽过被子,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
卢凤兰心凉了半截,“我哪里有得罪娘啊!我不过是、不过是想给我们家良书争取下读书的机会!”
顿了顿,她伸手戳了戳叶红忠的脊梁背,压低了嗓音,“我们家良书成绩有多好,你是最清楚的,可是他成绩再好,也架不住学校差啊!
要是、要是咱们家良书能去朔州煤矿读书,那肯定是稳稳的能上高中的,这上了高中,大学不就有了吗?
指不定我们就是大学生的父母,退一万步,没考上大学,那也还是个高中生,这留在朔州煤矿当个干事,吃上供应粮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老叶,你说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黑暗中。
叶红忠的呼吸也加重了几分,他是叶家老大不错,但是叶良书是他亲儿子,和叶惊蛰这个隔房的侄儿子比起来,到底是有轻重的。
而且,他又是大队长,若是在有个大学生的儿子或者朔州煤矿干事儿子,这都是顶顶荣耀的事情。
还别说。
叶红忠心动了,但是想到自家老太太那火热的心又凉了下去:
“娘、娘不会同意的!”
“再说了,惊蛰也是我侄儿子,我不能做这种欺负人的事!”
他到底还是有良心在的。
卢凤兰翻个白眼,“娘是不会同意,但是你也是红卫的亲大哥啊!爹当年走的早,下面几个兄弟,全靠着你当大哥的照顾着,都说长兄如父,你要是去跟红卫提,红卫肯定不会拒绝的!”
叶红忠默了默,“让、让我好好想想——”
旁边的叶良书醒了,他的眼睛亮的惊人,下了一剂猛药,“爸,妈,我要是能去城里读书,甭管是考大学还是留在朔州煤矿吃供应粮,我肯定、肯定都会把你们都接到城里面去享清福,让你们也吃上天天细粮,顿顿肉的日子!”
这就好比是一张大饼。
好大的一张饼。
让叶红忠和卢凤兰两人的呼吸又加重了几分,天天吃细粮,顿顿吃肉,还能住在城里面,这得多荣耀啊!
卢凤兰伸手捏着叶红忠腰间的软肉,“老叶,你瞧瞧儿子多争气啊!咱们当父母的还能在后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