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口中吐出的一截奇长无比的怪异舌头,舌头长长,一直垂落到那碎于白骨地面的惨白面具上。
突然,那截舌头抽动了一下,而伴随着那舌头动作的,是一串令人极其难以忍受的濡湿咕叽声。
齐想的脸绿了,然后,他就像是火烧屁股似的蹿回到何太哀身边:我操!大兄弟,那鬼的舌头还会动!
何太哀确实是看到了那点异动,但他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也就这时候,那条鲜红怪异的长舌头,又剧烈地弹动了一下,紧接着,它就像一条蛇,在地上游动爬行了起来,并且,似乎是太湿润了,舌头的顶端还沾着面具碎片。
一米,两米红色鲜润的长舌头竟彻底脱离鬼体,它就像是拥有独立生命的个体那样,缓慢地在地上蛇行爬动。
这个时候的它,已经完全不像是舌头了,或者,它本来就不是舌头,此时的它,更像是一条体态修长,且色泽又妍丽到让人恶心的巨型蠕虫。
何太哀颤抖了一下。
那粘在舌头前段的面具碎片,大概并不是巧合沾上,它本来就是面具的一部分。
何太哀脑中突然浮现起一段清晰异常的记忆,也就是面具鬼先前突然朝他发难的时候。当时,他发现自己脸上戴着的面具突然无法摘下来,那会儿他想要同面具鬼质问,然而开口的一瞬间,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往他嘴里钻。
实在是太过诡异又独特的经历,以至于到现在,何太哀都能清楚回忆起,面具底下,冰凉柱状之物的滑腻触感。
此时何太哀知道了,当时企图往他嘴里钻的不知名玩意儿,就是眼前这条怪虫。
如果,彼时他没有采取有效的防卫措施,那么,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问题。
妍红、湿润且饱满的舌头,缓慢地,是朝着何太哀与齐想的方位游来。
齐想一张本就铁青的脸,简直有了发紫的迹象:大、大、大兄弟,我们现在怎么办?
何太哀认真问:你能捶死它吗?
齐想很崩溃:我不打这种虫子的!
与此同时,长条的舌头突然加快了速度,一副急不可耐要给自己寻找下一任宿主的模样。齐想脸都扭曲了,他大喊了一声我操,抄手将何太哀打横一个公主抱就给抱起来,然后飞速朝着另一个角落躲去。
被公主抱的何太哀:
齐想一副要流泪的模样:原来那只boss鬼的杀招就藏在这里吗?果然相当恶毒。我要死了,我真的不能看这种长条虫子。
何太哀拽住齐想胸前的衣服:我们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
齐想:那我们怎么办?
何太哀道:直接打,你是绝对不肯的,对吗?那如果用狒狒皮罩住它,你能不能隔着皮捶死它?
齐想脸色依然发青,但显然比起何太哀现在这个建议,他更不能接受这条活蹦乱跳的虫子,在自己眼前继续快乐蹦跶下去了:我、我尽量!
何太哀镇定道:好,我们分开行动,那舌头我是说那虫子,它似乎对活体非常感兴趣,现在它又朝着我们过来了,动作还挺快。这样,你现在把我放在离虫子最远地方,我去当诱饵。
齐想一愣:这怎么行,你现在没力气,都没法动,那虫子它
何太哀截断道:所以,你的动作要快。你要在它抓到我之前拿到狒狒皮,而我相信,你绝对可以做到。
齐想呆了呆,心中很有一些被信任的自豪和感动,主要何太哀一直是拿主意的人,不知不觉中,何太哀说什么他就照着做什么,这一点比较特殊,所以来自对方的信任和肯定,就显得格外有分量价值。齐想保证道:没问题,兄弟你放心,我绝对不让那条虫子挨着你半寸,我一定快速拿到狒狒皮,然后马上就打死它!
何太哀点了点头: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自然是要彼此信任。
齐想火速判断了一下目前大家的站位,然后抱住何太哀就往安全的地方跑。放下对方之后,齐想直奔大鬼身上的狒狒皮而去,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张狒狒皮异常难扯,以至于让齐想开始怀疑,这不是披在对方身上的一件外衣,而是长在对方身上一层外皮。
眼睛余光里瞥见虫影游动,果然是朝着何太哀过去,齐想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他不能磨蹭下去,但那件狒狒皮怎么都扯不下来,甚至他企图撕一部分下来都无法成功。
对方说过绝对信任自己的话还在耳边,齐想脑子一热,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是把大鬼的手臂给撕下来了。
原来,这种事情也没自己想得这么难以接受。说到底,这不过是去撕一个已死鬼物的手臂罢了,看开点的话,不如假想自己是在撕扯鸡翅膀,这样替换,心里就会好受很多。果然很多事情,做了之后才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
齐想脑中模模糊糊飘过这个念头,他手中举着鬼怪的断肢,气势汹汹地反身折回去,在那条鲜红又湿润的虫子弹向何太哀,几乎是差一点就要扑上脸的千钧一发之际,齐想持着鬼物断手狠狠砸下,将那条虫子砸成一团飞溅的血肉
不过,要他不用工具直接戴着拳套去砸这种虫子,他还是不可能做到的。
齐想在心中,给自己的观点默默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没事吧?
何太哀倒确实没事,他扭头去看大鬼身上被扯了一部分下来的狒狒皮。这一件大衣,几乎就是长在鬼怪身上的,此时被扯落一部分,露出鬼怪的皮肤,很显然,这只大鬼,不仅只是面部被毁,它显然是全身重度烧伤。
齐想眼见何太哀不说话,以为何太哀被吓傻,便伸手在何太哀面前晃了晃。
何太哀皱眉:我好像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齐想笑道:什么奇怪的声音,我怎么
他脸上笑容凝固,表情逐渐变化为惊异之情:我好像也听到了,是不是那种沙沙响的声音?好像是这只鬼身后传来的,而且越来越响了。
何太哀内心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因为齐想撕掉了大鬼一只手臂,所以,鬼怪的尸身不再是满满当当地填满整个过道,而是留了一些细缝,正巧被撕的那只手臂,是在何太哀坐靠着地方的直线视角上。
沙沙声一下子变得极近,何太哀暂时没到什么东西,但他直觉感到,自己一定不想看到发出声音的那玩意儿出现在他面前,他催促齐想:我们赶紧想办法走。
齐想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然而就在他打算利用大鬼,重新再快速粗暴地搭建一个可供攀爬的平台时,地上那条应该被他拍死了的虫子,那小半截耷拉在外的虫身,竟颤巍巍的,又重新活络了起来!
它只有成年人的半截手臂那么长。先前全须全尾时,这虫子还能像蛇一样优雅游行,此刻断了大半身子,它动作笨拙得,就好像是一条被烫到的蛆虫,但它确确实实是有明确目标的,它是朝着何太哀所在的方向翻滚而去。
齐想脸色大变,一时也顾不得搭建去往上层的问题,或者说,他知道自私一点的选择是应该继续搭建平台,毕竟那些沙沙声,绝对不会是比眼前虫子更轻松的危机。但,要他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他确实做不到。
虫子鲜红,宛如一截肉乎乎但过长的舌头。本来,它完整体时被齐想击毙的场所,就离何太哀不远,这会儿拖着半身,再直线逼进,气势是越发凶猛了。
鲜润的虫子触地反弹,目标是何太哀何太哀的口唇,在半空之中,它的头部乍然裂开,露出海葵一样的多段触须,头部中央有一根深紫色的管子,只要将这管子插入鬼怪体内,这鬼怪就算是彻底被它寄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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