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这么想着,青玉棺材盖自动合上,也正是在这时,何太哀无意间一瞥,借着探进棺材内的幽幽烛光,他竟看到棺材板上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乌鸦有鬼,不可信!
字迹歪歪扭扭,似乎是有人躺在棺材里,拼尽了全力才挣扎着用指甲划刻上去的。
呯的一下,棺材板就此合上。
黑暗侵袭,何太哀眨了一下眼睛,周围环境陡然变化,此时,他已不在棺中,而是又出现在梦境里了。
和第一夜的入梦情况完全一样,他站在一架悬于半空的花轿前,花轿被一群迎亲的纸人欢欢喜喜地团团围住。先前那行扭曲的字迹似乎还残留停在眼前,没有羽毛血淋淋的乌鸦飞停到何太哀近前:你准备好了?
自然是准备好了。
棺材里的字是谁写的?又是为何写下这行字?何太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乌鸦君,并不提起棺材里的异状。眼下新娘子的事更重要,他在回答完乌鸦后,就推开挡着道路的纸人,直奔不远处的红色小楼。
这一次和前次不同,这一夜虞幼堂显然尚未大开杀戒,红墙院内并无满地乌鸦尸首,于是何太哀轻而易举地进入小楼,又轻而易举地拨开重重红纱垂帘,接着更是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小楼深处的虞幼堂。
此次何太哀到得很早,虞幼堂似乎是刚刚自行将头上的盖头揭下来。明日校草同学的头发甚至还是有些乱的,只因这一点细微差别,看起来莫名感觉跟平时很不一样,怎么讲,若要举个例子,大概就像是坚冰融化了一角。
虞师叔。
虞幼堂睁眼看向何太哀,那一张被喜服衬出几分艳丽之感的脸上,神色很平静,但平静里带有些微极难叫人察觉的困惑,是一种对自身情况不明所以的困惑。这一点困惑非常细微,很难叫人察觉,但何太哀察觉到了。
很好,越是在人这样我是谁,我在哪儿的状态下,就越容易将人唬住。
何太哀刚刚跑得挺急,气还有点喘,然后他就这样带着某种恶意,笑着告诉虞幼堂:虞师叔,我同小怜成亲,你怎么还在楼里不出来?
***
轰隆!
天际一道闪电裹着飓风劈挂下来,一众喜气洋洋的迎亲纸人被风吹得飘飘欲散,连乌鸦君也被吹得差点倒翻一个跟头,它不得不以翅捂面,一脸懵逼: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刮风打雷了?
作者有话要说:快乐修罗场(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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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鬼王娶亲07
一连串的雷声轰鸣得简直有些吓人了,似乎天空都要被撕裂崩落。雷电交加,天光一时暗淡得直接进入黄昏逢魔之时,狂风撕拉之下,一只纸人直接裂成两段。
乌鸦君看得目瞪口呆,等回过神,它立刻艰难扒拉住新娘子的花轿,瑟瑟发抖地躲了进去。当真令人难以置信,这天如何能变成这个样子,鬼王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能把新娘子给刺激成这么个态度?
因为梦境是属于新娘子的梦境,所以新娘子心境如何,便能反应到梦境中的天气变化上,比如说,如果新娘子感到高兴,这梦境就会给人以格外春暖花开之感。
以前的新娘被请入花轿,不是懵懵懂懂,就是挺开心的,所以天气总是晴空万里。虽然也曾遇上个别识破了他们的鬼怪身份,从而倍感惊惧的新娘,但人家是害怕,梦境顶多因此变得充满邪气妖氛,直白点讲就是出现天色大暗,阴风阵阵之类的现象,哪有可能变成如今这般爆裂的样子?
这得是气极了才能将天气影响成这样吧?
乌鸦君心惊胆战地掀开花轿的帘子,探头往小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上次天气也没如何变化,鬼王去了一遭小楼出来,就被折磨得浑身都是红线勒痕,现在狂风夹杂闪电一齐劈落下来,可见新娘子情绪波动成什么样子,这
乌鸦君当真是忧心忡忡已极。
鬼王该不会要被新娘子打死了吧?
***
小楼内里,红纱轻薄,帷幕重重。
虞师叔,我同小怜成亲,你怎么还在楼里不出来?
何太哀因为先前奔跑,气息还不稳,上面这一句话是是他喘着笑问出来,同时因为他心怀鬼胎,别有用心,所以这一个笑容显得极为灿烂,居然还当真显现出了一点新郎要迎娶心上人的幸福感。
虞幼堂神色冷淡,抬眼定定看了何太哀一会儿,然后意义不明地问了一句:哦,是吗?
何太哀这第二夜他抛出的问题,首要目的自然是想套住虞幼堂。
你想想,如果你家貌美如花的小师侄和你同学结婚了,新娘新郎都是你熟人,两重关系叠加,你这于情于理,都得出面祝福参加一下婚礼了,不是吗?哪怕因为某些个原因,无法参加,或者打从心里抗拒不想参加,但这新郎都正式出面来亲自请人了,你就算再不食人间烟火,到这么个地步,怎么着,都不能不参加了吧?
除此之外,他特意提到小怜,这当中目的,自然是想避重就轻地刺探一下,关于上周目他欺负小怜一事,虞幼堂是不是知晓了。
而现在看虞幼堂的反应,明日校草同学似乎并不知晓小怜一事,并且,应该是被他这上来就逼真异常的演技给折服,虞幼堂姑且算是接受了梦境里他强塞的设定。
事情发展如此顺利,何太哀当然高兴。他比了一个姿势,说:虞师叔,请吧。
虞幼堂却立在远处一动不动。
何太哀:师叔?
虞幼堂侧目冷冷道:虞师叔?你凭什么叫我师叔。
何太哀想了想,笑说:跟小怜学的呀。妻唱夫随,她叫你师叔,我自然也跟着这么喊你啦。
虞幼堂闻言,突然冷笑:何太哀,你跟我同学平辈,现在却偏要跟我的晚辈学着喊我师叔,你知道害臊这两字怎么写?
何太哀:
除了在最开始被对方误认为是死gay的那会儿,虞幼堂其他时候似乎没那么刻薄。何太哀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明日校草同学的表情,然后微笑道:这有什么丢脸的呢,如果小怜喊你爸爸的话,那我也会跟着喊你爸爸,这并无不可啊。
虞幼堂凌厉的目光,冷冷地看了过来。
但何太哀能顶着此般注视,依旧若无其事道:而且师叔这称呼不挺好听的,师叔师叔师叔,虞师叔
虞幼堂:你闭嘴。
何太哀:师叔生气了?
虞幼堂:我没有。
何太哀:师叔果然是生气了。
虞幼堂:我没有!
对比虞幼堂那暗藏怒火的压抑,仿佛洞察了什么的何太哀,此时简直可以称得上气定神闲。他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坏笑,语气悠悠地拖长了道:师叔为什么生气?
我没!虞幼堂突然冷静下来,就好像是一根弦,绷到极致,突然断了,他语气漠然道,我说了我没有生气。
gu903();何太哀:其实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