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不必担心,我们这就出来。
景玥朝外头答应一声,他伸手扯过搭在木架上的衣衫,将陆逊里外裹严实,自己这才潦草地披上了外衫。
他凑到陆逊颈边,轻轻吮吻了一下,柔声道:宝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甚么人?陆逊被景玥半推半抱着往外走,他回头去看景玥,微微蹙眉道:不许卖关子,我好累的,不想再猜来猜去......
正说着,汤房的门被推开,一个模样俊俏的少年站在外头。
那竟然是琪玉。
陆逊停下脚步,怔愣地看着琪玉,不发一言。
半晌,琪玉张了张口,话还未说出口,便哽咽着扑进了陆逊怀中,公子......琪玉儿拖累你了。
陆逊眼睫微颤,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琪玉颤抖的后背,以及绯红色绣着飞鱼纹路的衣袍。
以前种种忽地涌上了心头,他记起那时说要给琪玉除了奴籍,还要给这孩子寻一家好姑娘
在你加冠前好歹要替你除了奴籍,这下你就能参加乡试......或是教你些功夫,先找位好姑娘成了家。
倘或真能觅得佳人,生下娃娃第一件事便叫他认公子作干爹。
那时候琪玉儿低头乖巧地朝他笑,说要孩子认自己作干爹。
陆逊自以为叱咤商界多年,这颗心早就冷硬如石,然而过了这么久,对那些因为自己平白受了伤害的人,愧疚和自责总会压不住地在胸中翻涌。
穿书到如今,他算计,布局,杀人,也算是坏事干尽,但都问心无愧,除了琪玉这孩子是被他毁了的。
琪玉松手,他的毒刚发作,身子虚,经不起你那么晃。景玥皱眉,他伸手扶住陆逊的肩膀,冷声道。
闻言,琪玉从陆逊怀里抬起头,他掏出帕子擦干净眼泪,展了眉眼浅笑,点头道:是了,公子的身子最要紧,我再次见着公子,心底实在欢喜得紧。说着,他后退一步离开陆逊的怀抱,攥住陆逊的手,晃了晃,公子,琪玉儿可想你了。
嗯。陆逊笑了笑,他将身上的衣衫拢紧一些,抬手一指里屋,咱门回屋叙,站这儿怪冷的。
哎。琪玉乖巧点头,跟在陆逊身后,用手拽着他的衣袖。
陆逊被景玥扶上软榻,正打算向后靠在床头,后腰便被景玥塞了数块靠背引枕,他无奈笑了笑,温声道:嗳,我没那么娇气......
垫着腰舒服。景玥抖开绣被将陆逊盖住,又起身去给他倒茶,要躺下的话便给我说。
嗯。陆逊略一点头,尔后转头看向琪玉,你如今......他拥着被软靠在床头,将琪玉上下打量一番,脸上带了些许薄薄的笑意。
似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琪玉,陆逊道:朱红飞鱼锦袍......可是坐到了监锦司大监的位子?
囫囵混了个司礼监秉笔。琪玉在床榻边坐下,他笑道:都是借了王爷的光,我在宫里头过得很好,公子不担心。
哎呦,公公可莫要给本王脸上贴金,路都是你自己走的。景玥端着茶盏走到陆逊身边,一小口一小口给他喂茶喝,笑道:如今说起来,本王还要借公公的光呢。
啧......陆逊不爱听景玥阴阳怪气说话,他抬手拍了景玥一巴掌,嗔怒,发甚么癔症,琪玉儿的醋你也吃。
他如今是司礼监秉笔,手里掌管着监锦司和祆月教,我哪里敢对他发癔症?景玥挑眉笑,抬手去抚陆逊紧皱的眉,生气了?
没有。陆逊板着脸,拍掉景玥的手。
琪玉在一旁看着两人打情骂俏,捂着嘴咯咯直笑,他伸手替陆逊掖了掖被角,满心满眼都是自家公子的一颦一笑。
陆逊被景玥攥住手,压在靠枕上好一通亲,吻得他眼角都微微泛了红。他挣扎着推了景玥一下,气息不稳地看了一眼琪玉,低声道:别当着孩子的面发.浪。
被莫名当成孩子的琪玉听得微微一愣,眼神便软了下来,他自幼便没爹没娘,就陆公子一个亲人,陆公子还把他当孩子宠。
一时间心潮起伏,在深宫中受到的那些苦楚便淡了不少,他没忍住再次扑到陆逊怀里,闷声道:公子......琪玉每时每刻都想呆在公子身边,哪里也不想去。
陆逊眼眸轻闪,他拍了拍琪玉的肩膀,转头看向景玥,我把琪玉儿要回来,你那侄子没意见罢。
景玥吹了吹茶沫,说道:这是哪里的话。他现在是司礼监秉笔,只手遮天,连我都要忌惮他三分,他想干什么还需要经过景峻的准许么?
王爷可莫要这么说。琪玉贪恋地在陆逊手心蹭了蹭,他抬起眼眸,甚是乖巧地瞧着陆逊,在公子面前我永远都是贴身小厮儿,我家公子就不用怕我,我只听他的话。
正说着,雕花竹门突然被人从外头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滚了进来。
琪玉眼眸一凛,脸色瞬间沉郁,他从床榻旁站起身,适才的乖巧褪得干干净净,他冷眼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人,仿佛在看一只野狗,瑾风公公的胆子如今是越来越大......这副模样跑来干甚?找死么?
那人手脚并用着爬到琪玉腿边,颤抖着手去抓琪玉的衣摆,大监饶了我罢......解毒的药已经给您了,您便不要再拿我做实验了......说着,又趴到地上不住地给琪玉磕头。
陆逊的目光落在瑾风的手上,瞳孔一缩,那人的手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猩红皮肉粘连,露出白森森的指骨,指甲盖尽数被拔了去,瞧着甚是骇人。
琪玉甩手,握住从袖中滑出的一柄匕首,废话不说直接插进了瑾风的头骨,尔后手腕一抬,听得咔啦一声,天灵盖便被掀了起来。
热乎乎、白花花的脑浆淌出,瑾风失声惨叫,两眼一翻便死了过去。
一部分脑浆沾到了琪玉手上,他将手拿到唇边,舔了舔,啧啧称叹,尔后朝外头朗声道:来人,拿勺子来,将脑浆舀起用冰块镇着,等凉了再撒上糖丝和杏仁,给公子端来。
话音刚落,便有两名监锦司的侍卫走进,他们朝琪玉恭敬磕了一头,尔后将瑾风的尸体拖了出去。
琪玉用帕子将手擦干净,又褪下被瑾风抓脏的衣袍,这才重新在陆逊身边坐下,他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狗,蹭到陆逊怀里讨疼爱。
陆逊眨眼,整个人都有点懵。
景玥正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喝茶,瞧见自家狼崽子呆呆的模样,登时笑出了声,他道:我说你的贴身小厮如今权势滔天,你还不信,这下可明白了?他杀人比我还狠。
哪里有嘛。琪玉瘪嘴,一副受委屈的模样,他道:公子你可要好好疼我,琪玉没有杀人,琪玉永远都是公子的小厮儿,公子说甚么,琪玉就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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