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知道了。陆逊乖巧点头。

陆峰没再多言,摆了摆手离开,临走前还将守在三层的两名护卫叫了出去,并嘱咐说少主校验古籍任何人不得入阁打扰。

待沉重的阁门重新阖上,天一阁仅剩陆逊与景玥二人。陆逊脸上适才紧张害怕的表情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神色淡漠地靠在椅背上,默然不语。

寻一门亲事?景玥仍跪在陆逊腿间,他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陆逊,低声问:你的好爹爹要给你寻一位好姑娘。

陆逊不答,抬起左脚踩在景玥肩头,漫不经心地用莹白圆润的脚趾挑开跪伏在自己脚下人的衣裳,尔后用脚掌细细碾过他的胸口。

他垂眼淡淡地瞧着景玥,烛火晦暗不明地映在脸庞,眼梢微吊,似高高在上的王。

景玥眸子一暗,猛地起身,吻住了陆逊的薄唇。

二人好一番折腾,待月头升至中天时才停下来。

陆逊反手端起桌上的茶,漱了漱口后吐在地上,尔后将衣衫穿戴好,起身去身旁的书架上取下了两卷石青扉页的古籍,转身朝三层走。

今夜倒是歪打正着,教你这只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景玥跟在陆逊身后,他道:一场情.事换你爹帮你清理走三层的护卫,你怎么一出手便能稳赚不赔?

因为我是一个商人。陆逊挑眉,对景玥这个说法很喜欢。

他转头看向景玥,勾唇浅笑,道:王爷不也下得一手好棋?从长安轻骑南下,派手下盯着戎狄王庭的努尔术,一路将人跟踪到平江......王爷今夜瞧着心情颇佳,可是事情办完了?

闻言,景玥微微挑眉,三月前有探子来报说休屠耶派儿子南下楚朝,他当机立断率沈、赵、张三人轻骑出了长安,一路南下平江,目的就是截获平江的交接,并揪出朝廷内奸。

如今听陆逊如是说,看来狼崽子早在淮阳城就知道自己的打算了,难怪当时陆逊会说我不管王爷此番南下是为何之类模棱两可的话。

景玥闷笑一声,他启唇问:你还知道些甚么?

在下不过是一江湖无名小卒,哪里知道甚么。陆逊回眸一笑,他没再接话,抬手推开了面前竹门。

天一阁三层空间甚是狭小,正中摆着一张孤零零石几,上头搁着一方青铜盒,盒子用琉璃伏羲锁锁住。

陆逊幌亮火折子照明,他在石几前蹲下,尔后从怀中摸出琉璃伏羲锁,依着上头的凹槽将八块伏羲锁放了上去,听得金属碰撞的一声喀哒,铜盒便打开,露出了里头的两卷秘籍。

走在后头的景玥抢步上前,他伸手将秘籍拿出,又夺过陆逊手里的两本书籍,翻开来,对照勘验。

小心些,秘籍纸张脆弱得很,莫给我翻烂了。陆逊也不制止,只轻声道。

景玥默不作声,他细细查看了一遍,眸子暗了暗,冷笑着连说几个好,倏地伸手掐住了陆逊的脖颈。

火折子掉落在地上,焰火跳动几下熄灭,两人的呼吸在黑暗中纠缠。

景玥逼视着陆逊的眸子,一字一句说道:先是画出了整副琉璃伏羲锁的结构图,再然后默写出了百晓独孤剑法和陆文英留下的兵法,我适才瞧了瞧,你誊写的这两本和原秘籍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你到底是谁?嗯?

第32章

陆逊面色沉静如水,月色落在他的眸间,似坠入深潭的星光。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摁在景玥手背,尔后,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将景玥的手掰开。

他道:我教你绝世武功,是让你和我好好合作,而不是让你动不动就想杀了我......景承珏,你不用怀疑我,我不会做对你侄儿江山有任何威胁的事情。

说完,也不待景玥回答,陆逊弯腰将地上的火折子拾起,拿过景玥手中的秘籍在石几前半蹲下来,他重新燃起一火折子,吹了吹石青扉页古籍上的灰尘。

原书中的附录详细记载了陆文英创设的百晓独孤剑法和兵法详细内容,陆逊记忆优于一般人,他将原书看了三遍后就记住了。

这一两日,他打着校验古籍的幌子,专门默写秘籍,直到今夜景玥过来之前才完成。

陆逊将复制的赝品小心搁在青铜盒中,用琉璃伏羲锁重新锁上,尔后将秘籍贴身藏好。

景玥垂手站在一旁,他看着陆逊做完一切,这才出声问:那你想做什么?

活下去。陆逊扶着膝盖直起身,懒懒地一舒筋骨,抬眸看向窗外的月色,淡声道:等开阁之事一过,我便找个理由离开......江湖那么大,随便一个犄角旮旯就能宁静过一辈子。

这话一出景玥脸色瞬变,他敛了眉峰,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将那句我想带你回安王府的话咽了下去。

他抿了抿唇,开口说话,语气带着些失落,事情办完干净利落甩手走人,在你心里我算甚么?你说我们是床榻伴侣......就算是各取所需,也要呆在彼此触手可及的地方。江湖广阔,你要本王去何处寻你?怎么寻你?

有风从外头湖面吹来,轻轻柔柔地裹在两人周身。

陆逊神色很淡,对景玥的话无动于衷,一双眸子波澜不惊。俄而,他移开目光,几不可闻地叹了口,转身朝外头走,王爷,三更天了,我还有事情要做,劳烦王爷带我去府上见一见陆三爷。

·

安王行府西厢园甚是宽敞,轩窗外种着一丛绿油油的竹子,东边墙角挖了一汪清潭,夏夜有凉风阵阵,屋里也不会觉得太热。

陆三爷熄了灯烛在榻上歇息,倏尔,门吱呀一声从外头打开,他瞬间惊醒,从床上坐起厉声呵道:谁!

陆逊踏着月光走进来,他朝榻上的人躬身作了一揖,道:文若见过三爷。

陆三爷抿唇,沉默着没答话,只冷冷地看着陆逊。

陆逊也不恼,微微一笑道:这些日子杂事繁多,一直没能抽身来见三爷,请三爷见谅。三爷不满我为何狠心杀二哥,心里憋着气,文若自是知道,我今日便是来向三爷解释这一切的。

说着,他走至桌边,将烛台点亮,尔后在床榻边坐下,伸出一根食指说道:第一,淮阳城楚楚馆的那夜,您是眼睁睁看着那小倌与二哥合谋暗害我们的。从萧山南下一路遇到的黑衣刺客,手段毒辣得很,我们多次险些遇害,这说明二哥他根本就不想教咱们回平江。只要我死了,家主之位非他莫属,到时候您在陆家的根基,还有我爹爹、六叔父、八叔父他们都会被二长老他们一个接一个除掉。

另外,陆逊伸出第二根手指,他道:每逢开阁,陆家家主之子需嫁入皇族。我爹爹做家主这么多年,膝下仅有我一个儿子,我娘风韵犹存,然而却再也没有孕育出姊姊或者弟弟,这中间的端倪三爷您没看出来么?分明是有人不愿意看到我爹爹再有孩子,而对我娘的身子做了手脚。因为一旦我有了弟姊,开阁时嫁入皇族的人便会有多种选择,也就不会形成如今这种两难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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