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北方戎狄南犯我楚,陆文英校验完书籍便领了兵北上御敌。他武功盖世,沙场上以一敌千百,杀得戎狄人闻风丧胆,都称其为鬼将军。陆文英大败戎狄,班师回朝,明宗皇帝大喜,于聚贤阁设宴款待。
宴会上,皇帝问陆文英想要什么赏赐,陆将军摇了摇头,言只想解甲归田,回平江安享晚年。
听到这,段瑶抢声问道:那皇帝答应了么?
自然是答应了。沈风说道:陆文英携家眷归乡,在平江修了座小宅。他临死前,将自己排兵布阵之法,以及那套百晓独孤剑法撰写成了两大卷书,藏于陆家祠堂天一阁中,并命当世神匠手王十三郎打造了一副琉璃伏羲锁将书卷锁了起来。
琉璃伏羲锁一共分为八块,只有八块合一才能打开,陆文英命自己的儿子每人各执一块,叫他们小心看护书籍,并立下族规,本门家眷不许修习百晓独孤剑法,违禁者逐出陆家,其子孙后代,男的世世为奴,女的世世为娼......
段瑶闻言吐了吐舌头,他道:好恶毒的族规......陆文英为何不教族人修习剑法?沈风叹了口气,道:百晓独孤剑法乃绝世武功,陆家族人想修习,江湖上其他人也想修习,大家都想做天下第一,可天下第一只有一个,那么众人便要你杀我我杀你,到时候江湖上便永无安宁之日......再者,不让百晓独孤剑法出世,也是朝廷的意思。
原来如此。确实不该学,学了就要杀人,不好。段瑶点点头道。
沈风欣慰一笑,他续道:百晓独孤剑法不让陆家族人修习,可排兵布阵之术却可修习。陆文英立下的第二条族规:如果戎狄人再犯,陆家家主需将此书交与朝廷,陆家男儿率军御敌需义不容辞。家国百姓,陆家子孙要世世代代守护。
陆文英交代完这些便撒手归天,陆家子孙依着他的教诲,世代守护天一阁。就这么相安无事到了顺康年间,诚宗皇帝登基。江湖上不知有谁传出说陆家有人偷了百晓独孤剑法私自练习,这一下可不得了,武林各帮各派都涌向平江陆家,要陆家给个说法。
陆家当时的掌门乃是平江双鹭之一的陆绍,在各方压力下,他最终决定当着众豪杰的面开阁,向众人展示书籍安好,并无人偷盗。自那以后,陆家与江湖各派相约,每十年便开阁一次,以稳定江湖。
皇帝知道此事后甚是不悦,认为陆家每十年便召集天下门派一次,目的是要做无冕之王,陆绍无奈,便与皇帝立下了一个约定:每逢开阁之时,陆家家主之子需嫁入皇族,或是入宫为妃,或是嫁给王爷,总之陆家家主之子必须出嫁一位......
听到这,段瑶拍手打断道:啊,那今年七七开阁,陆家家主陆峰仅有一儿子......难不成要陆逊陆少主易弁而钗,嫁入皇族么?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均是一变,沈风脸色也颇为严肃。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亲自南下,陆逊乃陆峰独子,日后是要掌管整个陆家的,若是嫁入皇族,陆府定会乱套,若是不嫁,那便是抗旨不遵,江湖上便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第24章
段瑶快言快语地将那话说出后耳根便红了,他偷偷瞄了程玦一眼,杏眸微闪,薄唇轻抿,眼底的情意呼之欲出。
程玦也被那句易弁而钗弄得面颊微红,一抬眼瞧见师弟的模样,心又是一阵嘭嘭直跳。
他们二人眉目传情,逍遥派其他弟子却未察觉,只拧着眉叹气。
努尔术等人围在东墙角,不知在低声说着什么,几人一面说一面回头去看逍遥派。
陆逊面无表情将茶盏搁下,故事听完了,他也该走了。沈风曾在陆府与原主见过几面,识得原主的模样,此时他与景玥同行,陆三爷又不再身边,着实不能与沈风相见。
于是他再三斟酌,抬手掀起景玥风帽帷幕,薄唇贴上了景玥的唇瓣。
相公,奴家走不动了,你抱抱奴家嘛~陆逊贴在景玥身上,喘着气呻.吟。
这一下将客栈里的众人都吓了一跳,逍遥派弟子往那边瞧了瞧,便似被蛇蝎咬了一般迅速别开脸,有几个甚至用宽袖遮住眼睛,啐了一口,骂道:男子之间白日宣淫,不知羞!
沈风也颇为尴尬,他老脸一红,咳嗽一声低下了头。
努尔术和四大天王都没见过男子缠绵,五人震惊到说不出话,只呆愣愣地瞧着陆逊和景玥。
景玥被陆逊猝不及防的亲吻弄得身子一僵,他垂眼看去,却对上了一双清明的眸子,陆逊低声道:沈风认得我,掩护我出去。
说完这话陆逊便又是一阵娇.喘。
景玥会意,当下他搂了陆逊的腰,单臂将人托起,一面和陆逊亲吻,一面抬步朝客栈外走去。
行了,都到马车旁了,你见好就收罢。陆逊气息不稳地将景玥推开,他后退一步,舒了口气道。
他们若是追出来怎办?景玥说得甚是煞有介事,他长臂一伸便又将陆逊禁锢在了怀里,将人推到马车壁上便是一阵唇齿纠缠。
候在马车旁的张桓彻底看傻了,手中马鞭应声落地,他身子微微颤抖,瞳孔骤缩,仿佛瞧见了百鬼夜行。
陆公子谪仙般的人怎么就......自家王爷招惹谁不好,非要强抱陆公子么!
陆逊起初还用力推了推,到后头他实在懒得和景玥这个淫.魔.耗费精力,便闭了眼,由着他索取。
结果景玥非但不见好就收,还得寸进尺,原本揽在自己腰间的手作势要去解他衣带,陆逊恼了,齿间一错,便将景玥的下唇咬破,淡淡的腥甜在二人唇齿间漫延开。
景玥吃痛,偏头躲开,一缕血丝顺着唇角滑落。
陆逊抬袖,冷着脸擦掉自己唇边的血渍,转身上马车,张桓,我们走。
张桓还在神游天外,突然被点名道姓,吓得一个激灵,他手忙脚乱地将马鞭拾起来,看了景玥一眼,犹豫半晌,最后还是问陆逊道:陆公子,咱们进城么?
进,寻间小店住下,歇息一晚,明早赶路。陆逊坐在车里,缓声道。
闻言,张桓微微皱眉,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干粮清水咱们已备好,够吃十日,到临安可再进城采买,岳阳城其实可以不进......监锦司的人在搜寻我们,我们还在莫要频繁进城的好。
陆逊笑了一声,他道:你既有主意何必又来问我?好没意思。说话着,他掀开车帘探出头来道:进城罢,你家王爷在嘉兴醉仙楼那么闹腾都没招来监锦司的人,咱们还有甚么好怕的?你只管走,若是碰见监锦司追杀,你便捉了我送给他们,成么?
于是三人便拖着行李在酉时关城门前进了岳阳城。依旧是要两间房,三人在楼下简单吃了晚膳便各自回房歇息。
今日是六月十五,白月如盘擎在夜空,皎皎月色映在床榻前,纤细的光点在寂静中飘浮移动,屋里弥漫着一股未散开的麝香。
景玥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眸,他盯着陆逊的后背静静看了好一会儿,眸子暗沉沉的,瞧不出一丝波澜。
他翻了个身,仰躺着,如雪似霜的溶溶月色落了满肩,景玥盯着空中飘浮的光尘,视线渐渐模糊了。
记忆中这样月色澄明的夜晚很多。
三岁时随着众皇子在国子监读书,就他年纪最小,就他不是明宗帝生的。大家都不和他玩,捉弄他,打骂他,有皇子弄坏了桌椅,可所有人都说是他弄坏的。
那晚也是玉盘似的圆月,先生罚他在园中跪着抄写《中庸》,没抄完不准回去。月光像雪一样,冻得他骨头都疼,娘亲和爹爹从府上跑来,将他搂在怀里,唤他阿玥,说跟爹娘回家。
七岁时明宗皇帝薨殁,朝中有人弹劾安王世子勾结戎狄,意图篡位。头顶月色溶溶,一群穿着寒甲的人冲进屋子,将他从榻上拽下来,给他捆上了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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