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何玫和方茹的情况完全不一样,白颂情绪激荡,根本平静不下来。
她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背,殷红的血迹渗出,方茹都吓到了,急忙蹲下想要去抱她,但看到她的白颂更激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后退,看到她就像是看到地狱里的恶魔似的,瞳孔放大,惊骇无比。
走开!你滚!你滚啊!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尖叫声戛然而止,白颂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在方茹看来,是白颂太过激动,导致一口气没上来,晕了。
但其实是她精神状态不稳,差点将自身最大的秘密说出来,被系统强行制止了。
方茹吓了一跳,慌乱地爬起来,赶忙去找随行的医生了。
白颂再次醒来,已经接受了系统开导的她情绪镇定,但沉默寡言。
以往璀璨的眼眸也像是蒙了尘的明珠,黯淡无光,全身都散发着迟暮的气息。
她没有再跟方茹闹,甚至依然跟方茹住在一个房间,睡在一张床上,但她只当方茹是空气,完全无视了对方的存在。
每天早晨五点准时起床去实验室,经常到晚上十二点多了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所,洗过澡也都一两点,第二天又是早起。
如此循环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白颂的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
早起低血糖是常态,甚至还在实验室晕倒过两次,但她均不在意。
白颂逃跑的事没扩散出去,毕竟当日白颂所说的话就像是一声声警钟,敲在每一个异能者的心上,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
所以他们也没脸将这件事扩大化。
实验室的人员都不知道白颂逃跑过,只知道白教授请假一天后完全进入了疯狂工作的模式,也或许是助手离开,所有事都必须亲力亲为的原因,白颂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是忙碌的。
方茹有心想要拉近两人的关系,但却不知从何下手。
毕竟白颂就像是看不到她似的,即便自己主动说话,也完全忽视,这种感觉真的难受,就好想她用一把勺子,一点一点将自己的心脏挖空似的。
又疼又滞又酸又涩,千百般思绪齐齐涌上心头。
而白颂,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心情不好。
系统研究药剂的时候,她也不看电视不看综艺不,就呆愣愣的,大脑一片空白,双目茫然,毫无焦点,俨然神游天外。
她还沉浸在何玫的死亡里,恐怕短时间内都不会出来了。
系统担心她时间长了真的陷进去,加紧了药剂研究的速度,打算拼一把试试看能不能突破数据的防线,把她送出这个世界。
咳咳咳又是熬到深夜,白颂才从实验室回来,只不过这次,方茹很长时间都没听到沉重的脚步声,而是咚的重物坠地的声音以及陡然剧烈的咳嗽声。
方茹一把掀开被子,冲出房门打开了客厅的灯。
突然刺目的光让她好半晌都睁不开眼,但甫一张开,就看到白颂坐在地上,弯着腰咳得厉害,地上一滩血。
方茹吓了一跳,几乎是连滚带爬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搀扶着白颂的胳膊,突然发现对方瘦的厉害,胳膊都成皮包骨了,她甚至都不敢使劲,生怕一不小心就给她折断了。
她用自己的袖子,擦拭白颂嘴角的血渍,声音都在颤抖:颂颂,你没事吧?
白颂又是一阵咳嗽,她缓缓摇摇头:我没事。
方茹又惊又喜又害怕,惊喜的是白颂竟然跟她说话了,害怕的也是白颂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话了。
不等她问,白颂自己就解释开了:我只是最近实验太累了,身体有点亏,歇息两天就好了。
难得听到白颂竟然如此好声好气跟自己说话,方茹心中颤巍巍的,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白颂疲累地按着太阳穴,闭了闭眼睛:我研制出了新的药剂。
方茹皱眉,不悦地望着她:你身体都这样了,还说什么药剂?你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不要去实验室了。
白颂现在没心情演戏,她的人设是热爱实验,并不是她热爱实验,所以她听了,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依旧淡淡的。
方茹以为她不同意:你需要看医生,需要休息,不然你会她张了张嘴,说不出忌讳的那个字。
她心平气和说话,白颂的态度也非常平和,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嗯,药剂我已经研究出来了,剩下的就是检测,实验和完善,其他人也能做,正巧这段时间我要休息下。
她眼睫毛轻轻颤抖,像极了脆弱的振翅飞翔的蝴蝶。
方茹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对药剂上心,甚至听她一直在说药剂的事,对自己吐出来的这些血避而不谈,心里恼怒。
很想晃着她的肩膀打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但她不能。
在何玫死后,方茹就知道,这辈子她都跟白颂不可能了,她也别想再碰白颂一下。
白颂留下来,不过是心里有个执念,如果她敢强迫白颂,白颂立刻就能去死。
想到这,她就恨死了何玫。
何玫是真的蠢,就算是她爹死了,今天的局面也不可能改变,官方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和整个庞大的已经形成气候的异能者集体作对。
但她确实也聪明,她以威胁自己的方式自杀,就相当于在自己和白颂之间划下了一道银河,挖掘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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