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国君主,搬出爱国道义,让她过来云国伏法认罪为奴为婢当牛做马,只为安云国女帝泄愤,期许云国的原谅。
但女帝说的那些事,她真的毫无印象,此时稀里糊涂被拉过来审判,内心十分茫然又无措。
尤其是最高位上还坐着昨夜折磨了她一晚上的恶魔,白颂本能地心肝俱颤,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本以为自己作为俘虏被送来,不过是一刀斩首的事,可经历了昨晚女帝的迷幻举动,白颂觉得,这件事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
云国皇上,白、白国国主早已吩咐过,将白颂彻底交给云国处理,从白颂踏入云国边界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白、白国的人,一切发落但凭云国皇上做主。
显然,白国的使臣对萧澜的残暴和狠厉早已如雷贯耳,此时吓得一句话都说的磕磕绊绊,好几次都差点咬到舌尖,跪得极为恭敬,就好像趴在地上找地缝钻进去似的。
白颂猛地瞪圆了眼睛,愕然地看向使臣。
她不敢相信,她这是被白国放弃了?
迫不及待想要将白颂和白国的关系撇开,希望云国在处理白颂的时候千万不要牵累白国,使臣哪敢回应她的眼神,甚至生怕萧澜误会自己跟她之间还有秘密联系,梗着脖子急忙表明:先前一切乃是白颂擅做主张,我国国主也是被动接受,但即便如此,国主对云国遭受的损失感到抱歉,我国愿意出钱来偿还这部分损失。
白颂眼底满是震惊和悲哀。
自己都已经答应认罪,堂堂一个白国,为了保全自己,竟然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她一个女人身上。
如此直白无耻的操作,真当云国女帝和大臣们都是傻子们,他们会相信这么拙劣又不堪的谎言吗?
白颂心中怒不可遏,她恨云国,让自己死还要剥夺她云国子民的身份,她巴不得白国使臣被残暴的萧澜怼回去。
可她下意识瞄了高台上女帝一眼,对上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深深愣住了。
转瞬间,她便想明白了一切。
不是他们信不信,而是他们选择信不信。
毕竟,如果云国想要和白国开战,他们就不相信,但如果他们还想继续和平相处,友好共生,他们就选择相信这一切都是她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搞出来的。
白颂心内苦笑,面上更是神情哀戚。
她陡然失去了力气,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有什么比你已经做好了随时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牺牲自己生命的准备后,国家却残忍将一切过错推到你个人身上,然后狠心抛弃你,留下你一个人面对十面埋伏还要更痛苦的吗?
白颂狠狠揪着自己的胸口,喉头涌出一阵腥甜,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心如刀绞,万箭穿心。
她脸色煞白,眼瞳失去了焦距,呆滞地盯着随意一个点,眼神茫然又无措,接下来的翻天争吵她都像是听不见似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戚世界里。
她被白国抛弃了,自己没家了。
白颂眼角通红,嘴唇颤抖,眼泪在眼眶里影影绰绰,最后全都被她吞了下去。
酸涩的苦楚充斥着整个心房,白颂心如刀绞,恨不得将整颗心都剖出来减缓疼痛。
她狼狈地趴在地上,被众人指指点点,肆意侮辱谩骂。
而使臣,不断地擦着冷汗,瞄着萧澜的脸色小心翼翼讨好。
言语间满是对白颂的指责和奚落,抱怨她不自量力,甚至不安好心,想要挑拨白国和云国的友好关系。
甚至妄图给她盖章,说她是别国安插在云国的细作。
白颂听了,双眼血红。
她失忆后便一直被灌输自己是白国子民,白国将她培养至斯不容易,若有机会一定要无私回报白国。
所以她一直将白国当做自己的精神支柱。
可现在,白国竟然要否认她的信仰,甚至要给她扣上细作、叛徒的称号。
这赤|裸裸的羞辱,白颂不能忍!
她满眼喷火地望着那满嘴喷X的使臣,龇着牙甚至想扑上去咬两口。
奈何一边的侍卫早就在留意她了,一下子将她按倒,脸面狠狠摩擦在地上,火辣辣的疼。
使臣吓得向后仰倒,丢脸至极,逗得满朝文武哄堂大笑。
使臣讪讪的,也跟着尴尬地笑了笑,再看向白颂的眼里除了害怕和忌惮,还有憎恶和杀意。
萧澜欣赏够了白颂海上浮萍一般的毫无依靠的飘零萧索模样,又看到她被背叛的愤怒无措,心下满足,突然一拍大腿,沉着声音道:够了!
众人顿时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纷纷猜测不知刚说错了什么话,惹得皇上语气不悦。
使臣更是吓得快要失|禁,大腿不断地打着哆嗦。
先关入内惩院,再做处置。萧澜大手一挥,再不看台下一眼,起身直接离开了。
内惩院,是皇宫内的刑罚之地,一般用来审讯犯了错的王族。
一个外国的细作,怎么能进入内惩院?
众人拿不准皇上的主意,面面相觑一阵,纷纷摇了摇头,也不敢多说。
毕竟这位女帝的手段,他们虽没领会到,但也见识过。
而领会过的,大多已经下地狱或者发配边疆,无权发言了。
有人忽然脸色一变,附耳过去跟身旁的人小声问道:我听说,那名细作之所以被作为和亲的陪嫁丫鬟直接送到皇上面前,是因为,这细作在皇上登记之前一直都是皇上的贴身宫女。
是吗?!那人也是瞳孔震荡,不敢置信地回头望了一眼,细作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没人去动。
是因为没得到皇上的吩咐,所以不敢擅自行动吗?
那刚才
罢了罢了,这件事你我切勿再掺和
可这是国之耻辱
耻辱?那人嗤笑一声,斜着眼睛眼神冰冷,直接反驳道,你觉得皇上对云国有多少归属感?国事?说不定在皇上眼里,这不过是她的家事,你我皆为臣子,又如何插手皇上的私事。
另一位听了,犹如白日闷雷,猛地将他从一片混沌中劈醒,脑袋顿时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