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着永乐公主离开,一直没开口的谢相才看着谢奕道:你想做什么?
谢奕笑容收了起来,又恢复成一脸淡然的模样。
可经历过早朝时他一件一件细数罪状后,别人看见他这样,却再也无法觉得他如清风明月、清隽雅致了。
这明明就是个披着羊皮的毒蛇,不出则已,一出,那就是致命!一点也没比楚毓那个杀人不见血的刽子好到哪里去。
从某些方面来说,连自己都下的谢奕,更显得可恨。
可有谁敢说他呢?
早朝陛下当着满朝武的面夸他铁面无私大义灭亲,乃朝臣典范。
若是说他,岂不是说他们不是个好臣子?
人人都看得出来,谢相这是被自己亲儿子反噬了。
连对自己亲爹下都毫不迟疑,指望着他会对其他人下留情?还不如指望着陛下脑子抽了不追究呢。
因而早朝过后,谢相父子被孤立了。
谢相这些日子已经接受了谢奕是这样的事实,他发现,除非自己废了谢奕,否则他根本无法阻止对方。
废了谢奕?
这个他精心养出来的继承人?
与要了他半条命也没什么区别了。
先前儿子不是与父亲说过?儿子想看场好戏,现在做的,就是把演戏的人推到他们应该在的位置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
谢奕淡淡道。
倒是父亲,您应该回去与母亲商量商量赏花宴的事了,说不定,这次您还能得几个好女婿,您不是担心谢家无人可用吗?看,这不就来了?
***
陛下今日为何要如了谢奕的意?荆管彤眼流露出不解。
你说,他搞出这么多,是想做什么呢?楚毓反问她。
无非是求名罢了。荆管彤又不是看不明白。
是啊,他要名,那朕就给他。楚毓说着,笑了笑道,可你要明白,名,是要用一件件实事堆积出来的,朕既给了他这名,他的所作所为就得配得上才行。
荆管彤隐约明白了什么。
朕不管他是真大义还是真自私,他既要做名臣,就必须做出与之相应的业绩,朕也不管他做这些的目的是为何,朕只看事实和结果。
如果他真能做到,那朕用他又何妨?朝堂上比谢奕差的官员还有多少?甚至有些能力不输于谢奕的,他们又做了什么?你觉得他目的不纯,可他至少做了,而其他人呵呵。楚毓看着面前写的一个求减免赋税,一个要钱修路修河道的奏折。
他们啊,就是朝廷的蛀虫。
荆管彤咬了咬唇,不得不服道:是臣被私人情绪影响了。
你还别说,若不是当初他轻视了你,你还真不一定能算计到他。楚毓语气悠悠道。
从这件事上,就能清晰地看出谢奕是个多么狠的人,别人在意的家族荣誉、深厚背景,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他成功路上的踏脚石。
从前他似乎还在某种桎梏,似乎从那时开始,他就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畅通了不少。
当然,畅通的结果令许多人都不喜就是了。
没一会儿,楚毓就叫来夜影,吩咐他把云来楼的说书给安排上,今儿这一出就叫做谢小郎君大义灭亲规整门庭。
是的,云来楼的说书已经成了他的简易新闻社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刷名望或者推广传播的,非那里莫属。
久而久之,百姓们也习惯了这种方式,甚至还对云来楼的说书颇为感兴,那可是说的皇室勋贵世家们的生活啊!生活在底层的人们怎么可能没有向往。
***
从轿碾上被人扶了下来,萧湘竹目光复杂地看着门前头顶上那大大的萧府两个字,都不自觉在颤抖。
娘娘!
一声喊叫将萧湘竹惊醒,回神一看,便见萧家上下几十口人纷纷站在门前等着。
参见德妃娘娘!
萧湘竹没有哭着说快快请起,而是忽然就觉得心里安定了。
她不再是萧家谁都能踩两脚的萧湘竹,而是宫正一品的德妃。
在场众人,甚至大多数都是没有品级的。
楚毓问她回来做什么,萧湘竹其实也不知道,可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过来,她想做的,不过就是看一看眼前之情景罢。
看着他们对着她俯首称臣的模样,她似乎就心满意足了。
想着,她面上不自觉就露出个浅笑来,却在视线触及萧夫人时僵住了。
起来吧。
娘的乖女儿,娘都多久没看见你了萧夫人低声垂泪,那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好一副慈母心肠。
只有萧湘竹,心满是不敢置信,还有窃喜、松气、扬眉吐气等等情绪,然而这些,仅仅是一闪而过,随后便是警惕与戒备。
和娘进去,咱们娘俩说几句悄悄话!萧夫人以袖掩面,她大概是连装,都不想装得太认真。
外人不知是怎么回事,萧家人还能不知道吗?
萧湘竹在宫得宠有地位,对他们而言根本不是什么好事。
等到萧湘竹和萧夫人进了房间,宫女们本想跟进来,却被萧夫人挡住了,萧湘竹指摩挲着衣袖,借此掩饰她的心情。
没了外人,这里只有他们母女俩,萧湘竹看着眼前的母亲,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怕了,可是很奇怪,心似乎是习惯了似得,一见到她,就忍不住颤抖。
她犹豫片刻,正要开口什么,却忽然只见眼前一道阴影一闪而过。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内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楚毓: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就好猫,感谢国家感谢党教导我们思想进步。
谢奕:
谢谢如是送的地雷x1、一只喵送的地雷x1~
谢谢榊无爱送的营养液+20、苏九送的营养液+1、一只喵送的营养液+2~爱你们,么么哒~
第34章
萧湘竹眼里闪烁着不敢置信,似乎不敢相信萧夫人竟然敢打她?打如今已经是身怀有孕的一品皇妃的她!
可即便再怎么不敢置信,这也确实是事实。
事实就是,萧夫人像从前打一个好无身份地位的她一样,没有半分区别。
怎么,觉得我不敢打你?萧夫人这回笑得真心实意,乖女儿,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即便你身份再高又如何,母亲怎么就不能打了?
萧湘竹似乎想起从前还在萧家的时候。
奇怪,明明才过并不算久,半年时间,可那些事似乎都成了上辈子的一般,只有在她看见萧夫人的时候,才能清晰地回想起来。
母亲似乎忘了,女儿如今是正一品妃,而母亲,似乎也并非超品?再者,女儿嫁入皇家,表示皇室人,与母亲,已然是君臣之别,女儿是君,母亲是臣!
萧湘竹深吸几口气,将心上控制不住生出来的恐惧压下。
将从前关小黑屋、跪着抄书、关祠堂禁闭的种种记忆埋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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