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孙猴子,怎么翻也翻不出老妈的五指山!
“没有家里你还想买车?买得起你开得起吗?一天天的喊自己独立!吃饭砸锅!你倒是独立一个给我看看啊!有本事勾搭小保姆,有本事你自己养着她啊?那小保姆就那么好啊!农村的柴火妞就这么香啊!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你们老周家就是随根儿!”杨菲菲骂儿子的时候嘴巴跟机关枪似的。
“杨菲菲,教育儿子归教育儿子,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杨虎林怒道。
“我打翻谁了?我早发现儿子和那个小保姆不对劲儿了,是谁说要顺其自然的?年轻人还是要多些历练才好!咱们家是儿子不吃亏!不吃亏!再多历练历练,儿子都让人拐跑了!真跟你大哥似的娶回个保姆,我看你在外面咋混!”
周明德不停地回忆着这些话,心中的怒火越积越多,看着路边的大树,一拳狠狠地猛击了过去!
经过四天的“练习”,二舅妈和干妈总算是整明白了生手工豆芽的要点,烙出来的卷饼也很可以了。
今天是开张头一天,英子特意跟他们说了,要起个大早去占位置。
凌晨两点半,英子骑着车还没到干妈家呢,手机就响起来了,两个人已经起床了,收拾好了等着英子呢。
英子带着他们到了早市,找了个不错的地方停了下来,二舅妈卖卷饼,干妈在隔了两步的地方卖豆芽。
卷饼和别家的价格一样,豆芽一如既往地比别家贵那么一两毛钱。
“豆芽!纯手工豆芽!”英子喊着。
这边的早市英子没来过,但是基本人员构成是差不多的,第一天人家看见她的豆芽贵,不识货的当场就走了,识货的(主要是中老年妇女)则留下来讨价还价,英子等得就是这样识货的主儿,价格一分钱不降,果然,讨价还价的中有八成买了她的豆芽,英子在算价的时候抹零去稍,嘴巴又甜,把这些觉得有些“亏”的中老年妇女哄得开心极了。
“干妈,咱们家的豆芽品质好,卖得就是这些识货的,这些人不怕贵,就怕货不好。”英子小声说道。
甫秀花一开始见很多人听见价格就走了还有些着急,没想到真有人留下来侃价,英子一分钱不让还真有人买了,这才信了英子的话,城里人中的一些人比起价格更在乎所谓的好吃和不好吃。
甫秀花在做生意方面还成,很快掌握了窍门,她也会认秤,英子把这边的生意留给了她,又去了二舅妈那边看。
二舅妈那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英子帮着收钱,让二舅妈专心烙卷饼。
早市到了七点多就基本上散市了,甫秀花的豆芽已经卖光了,二舅妈那边的面也早卖完了,英子帮着收拾收拾,三个人往回走。
做生意的好处就是见到了钱大家都开心,坏处是见不到钱大家都不开心。
今天这三个人“开张大吉”,“唉呀妈啊,累死我了。”二舅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咱们县城里出摊的也没这么累啊。”
“市里人多,在外面吃早餐的人也多。”英子回答道,在她看来今天的开门根本称不上大吉,这边终究是偏了点,早市上的人消费能力和素质都远不如她常去的早市。
未来发展的上限是很明显的,不过谁能看得清呢,这边在建的小区不少,以后会慢慢繁华起来,早市规模也会扩大也说不定。
甫秀花很兴奋地算起了成本和价格,去掉交学费的那些,豆芽可以说是三倍利润。
“冬天的话豆芽还更贵些。”只不过人工成本也贵啊,也就是自己卖人工成本算进了收益里。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能攒够大学学费。”甫秀花一直在算呢,英子怎么能攒够大学学费,当保姆一个月工资是多少之类的。
“我卖豆芽的时候生了场病,没攒太多钱,城里生活啥都贵,尤其是看病贵。”
“可不是咋地,家宝去年得了场肺炎,一千多块钱没了,后期还是在小诊所点滴的呢。”甫秀花说道,“就是那回看病有个大夫说你爸能手术,腰那里加块钢板还是啥的,能恢复正常走路,可手术费贵啊,在市里做最少得两万还得人家有床位。”
“两万就两万呗,兆秋这都瘸多少年了。”王老美说道,“你家两万块钱都拿不出来?”
“我家这些年花销也大啊,家宝换了人工耳蜗,我们搬家到市里,开门就得花钱,超市别看挣得多,房租也贵……”
“我听说有新农合。”英子说道。
“阳历年的时候我替你爸和家宝把新农合交上了,可人家说了,新农合在镇上报销最多,县里报销得少,要是上省城的医院报销得更少!再说了得自己先垫钱,能报销多少得听人家的。”
“没有新农合的时候,该做手术还不是得做?钱哪有命重要?”王老美说道,“我说,你可别为了省钱让老韩家人埋怨你一辈子。”
“我也不光是为了省钱,市里咱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啊!人家唬弄我咱整?不给咱好好手术咋整?没人连床位都排不上,家宝那个时候就是睡走廊的。我跟韩采薇提了这事儿,她老不打拢儿,说跟医院的人也不熟。”
英子低头不说话,这事儿吧,听一面之辞英子是觉得是干妈的错,可仔细想想她说得难处也都是真的。
“你是不是求人又不想拿钱啊?”王老美说道,“现在的人,没钱能支使得动谁?韩采薇帮你家家宝上市里的学校,你是不是也没给人家人情钱?”
甫秀花眨巴眨巴眼睛,“她可是家宝的姐!兆秋的亲侄女。”
“那又咋地?再近的亲戚也没有让人又搭人情又搭钱的。”王老美撇了撇嘴,“英子,你说是不是?”
“是。”
“那我再找找她?”
“对啊,就得再找找人家,还得给人家送礼走人情的钱。”
“那花得钱也太多了。”甫秀花真是舍不得啊。
“干妈,这事儿你问我干爸了吗?”
“你爸说不治!”甫秀花说到这里更生气了,“一提这些事儿他就说不治。”
“干妈,干爸说不治的意思,是不是怕你舍不得钱?”
钱啊,韩家饶不开的槛。
这三个人回了家,小超市也开门半天了,虽说是特教学校,一样有家庭条件特别好的,尤其是一些智力上有问题的孩子,个子老高了仍然像小孩子,上学之前得买些零嘴儿哄一哄,早上实际也是个“小高峰”。
家宝帮着韩兆秋忙活了半天,这才看见三个女将回来了。
这一轮小高峰过去了,三个人连带着韩兆秋,把帐仔细算了一下,这一个早晨王老美的卷饼摊卖了一百六十七块钱,抛去成本挣了不到一百块,甫秀花五十斤豆芽卖了七十五块钱,挣得没有王老美多,可成本也很低啊。
“这是刚开张,而且是在夏天,要是有了稳定的客源,能往各家送,一天五百斤豆芽很正常。”英子怕她们觉得挣得少打退堂鼓,连忙鼓劲儿,“二舅妈也是,只要站住了脚卖出了名儿,有了回头客,最少还能多卖一倍。”
“我算看明白了,难怪人家说城里的钱好挣呢,你问问你爸,现在力工在太阳底下晒一天挣多少钱?”王老美感叹得不是钱难挣,而是钱“好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