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沈柏颠了颠手里的银子,咧嘴一笑:“有劳几位带路,日后有机会一起喝酒啊。”
这些都是效忠赵彻的死士,并不跟沈柏开玩笑,掉头就走。
沈柏又懒洋洋的挥了两下手,骑着马溜溜达达进城,在城里绕了一圈,很快找到闲云客栈。
闲云客栈是谌州最大的客栈,沈柏估摸赵彻也不会带太多的人,进去要了三间上房两间下房,然后去城里转悠看热闹,直到傍晚才回来,刚进屋就听见一记冷哼:“你上哪儿去了?少爷让你到处乱窜了吗?”
循声望去,周珏穿着一身浅灰色长衫站在楼梯上,双手环胸挑衅的看着沈柏。
周珏的长衫是普通布匹做的,除了平日昂贵的佩饰,头发也用发带束起来,周身的贵气削弱不少,但他生得白,五官也俊朗,便是如此站在客栈里也很是惹眼。
沈柏意外的挑眉:“你怎么来了?”
周珏很是得意,大声道:“我是老爷专门安排给少爷的马夫,怎么不能来?”
你这模样可一点都不像是马夫。
沈柏腹诽,大堂里还有不少客人,不是说话的地方,提步上楼,周珏还算有眼力见,跟着进屋,关上门以后便开始教训沈柏:“你可真够胆大的,竟敢怂恿殿……”
这里不是瀚京,关上门也不能随便说话,沈柏横了周珏一眼,周珏也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改了口:“怂恿少爷出远门,不怕老爷打你板子?”
沈柏既然敢做,就没什么好怕的,故意激周珏:“你要是害怕就回去,别到时给少爷拖后腿。”
周珏瞬间炸毛,瞪着沈柏:“我武修比你强多了,拖后腿的人是你吧。”
沈柏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喝,幽幽的说:“有勇无谋是莽夫,身手再好也只是个卖苦力的。”
“你!”
周珏不服,正要反驳,沈柏犀利的指出几点:“没有马夫会穿成你这样,常年干活的人,精神状态完全不同,你若是不懂,就去客栈后院的马厩看看那些商队的马夫都是什么样。”
得知自己要以马夫的身份跟赵彻一起微服出巡,周珏还特意打扮了一番,这会儿听见沈柏这么说,自尊心有点受挫,不过好在他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拎得清轻重,看了沈柏好一会儿,冷哼一声梗着脖子下楼了。
沈柏失笑,心里也不得不佩服,周珏这份敢于接受别人建议的心性是这个年纪的少年人里极难得的,也难怪上一世他能在朝堂混得风生水起。
沈柏很意外赵彻会让周珏随行,上一世周珏投靠的是姜德安,两人在朝堂上争锋相对十余年,虽然没有真的伤害过对方,但周珏替姜德安做了不少事,害了不少人。
这一世周德山没有被害,沈柏却不能肯定周珏会不会因为其他变故站到自己的对立面。
她和周珏的心性其实很像,表现上看着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中自有一杆称,他们亦正亦邪,没有像顾恒舟那样坚定不移的忠君爱国抱负,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过得好不好。
两人在客栈歇了一夜,第二日,周珏把长衫换成了粗布短打,脸上不知抹了什么,比平日看上去黑了许多,脚上还弄了一双磨损了许多的千层底的布鞋,多了两分粗犷,倒是真的和马夫差不多。
沈柏看得有点想笑,周珏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
声音也刻意学得低沉了些,伪装到方方面面,沈柏敛了笑摇头:“没有,你这样很好,少爷见了肯定会夸奖你的。”
周珏高抬下巴,像只毛色鲜亮的公鸡,得意道:“那是当然。”说完又狐疑的看向沈柏,“你怎么什么都没变?”
沈柏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这里有很大一袋钱,少爷应该是升我做管事了吧。”
管事?
周珏有点不大愿意相信,他是马夫,如果沈柏是管事的话,他岂不是要听沈柏使唤?
傍晚赵彻带着三个人策马而来,三人均是一身和周珏同样的粗布短打,背上背着包袱鼓囊囊的包袱,翻身下马的动作却很利落。
赵彻则是一身普通的玄色锦衣,衣服上绣着大片铜钱暗纹,腰间挂着一串玲珑骰子和一个铜钱形状的琥珀,墨发用几十两的白玉冠竖着,额上还有一根暗金色攒珍珠抹额,虽然掩不住唇红齿白的俊雅容颜,却平白多了几分铜臭味,有点像暴发户。
沈柏当时和周珏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大堂发呆,一看见赵彻,沈柏立刻狗腿的上前:“少爷,你可算来了,这一路辛苦了吧。”
说完不等赵彻说话,立刻扭头冲跑堂的伙计喊:“小二,赶紧把你们店的好酒好菜都上来,饿着我们少爷我可饶不了你!”
沈柏把狗腿子三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赵彻给那三人递了眼色,三人立刻去后院放东西,周珏站起来,憨憨的喊了声少爷,赵彻扫了他一眼,走到桌边坐下。
沈柏立刻殷勤的擦桌子倒茶,见周珏一直在旁边杵着,撞了下他的胳膊:“傻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后院喂马,等着少爷给你安排活儿吗?”
沈柏这话说的没什么问题,就是语气太过谄媚自然,让周珏有点不爽,他暗暗横了沈柏一眼才转身去后院。
闲云客栈虽然是谌州最好的茶楼,待客用的茶叶却并不怎么好,赵彻没喝沈柏倒的那杯茶,过了一会儿,一个护卫用托盘送上一壶刚沏好的热茶。
托盘是红木的,上面有精美的雕花,茶是上好的龙井,茶具莹白光泽,一看就比客栈的高了不少档次。
还真是金贵。
沈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把客栈的茶具挪到旁边桌上腾出位置,然后重新倒了杯茶,赵彻这才抬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沈柏猫着腰,尽心尽力的扮演小厮的角色,问:“菜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好,少爷要先沐浴还是先吃饭?”
赵彻拧眉:“就在这儿吃?”
大堂里客来客往,各种声音喧闹不绝,大多都是来往的商客,言辞粗鄙,赵彻嫌弃得很,沈柏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凑近一点低声说:“少爷,你专程出来不就是要体验各地的风土人情吗,坐在屋里吃有什么意思?”
赵彻冷艳觑着沈柏:“本……少爷让你坐下了?”
赵彻还没适应,差点就想说本宫,沈柏站起来,腆着笑用袖子把自己刚刚坐过的地方擦干净:“少爷,这样行了吧?”
赵彻下颚紧绷,终究没再说什么,愿意在大堂吃饭。
一行六人,赵彻一个人坐一桌,周珏和另外三人一桌,没有其他人,沈柏只能受累在旁边帮赵彻布菜。
她夹的菜都很符合赵彻的口味,布菜的速度也恰到好处,赵彻意外的挑眉,眉头总算松缓了一点。
头一天出宫,赵彻的胃口不是很好,每样菜尝了一口就吃不下了。
沈柏立刻招呼小二送热水到楼上,亲自带赵彻上楼,等赵彻进屋就想退下,被赵彻唤住:“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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