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31节(1 / 2)

顾恒舟起身,赵彻下巴微抬,示意他在旁石块上坐下,顾恒舟照做,一个死士奉上一杯温茶。

茶是上好的御茶,茶香馥郁,顾恒舟仰头一口饮尽,茶香在舌尖炸开,还有回甜沁人心脾。

一旁伺候的死士还要帮他添茶,顾恒舟抬手制止,扭头看向赵彻。

火堆旁边还插着半只烤得金黄没吃完的兔子,赵彻亲自用刀切了两片兔肉,放在洗净的树叶上递给顾恒舟:“这边全是猛兽,没什么活物,只有这个,行远将就吃吧。”

顾恒舟想起沈柏之前的念头,笃定的开口:“这是沈柏猎的兔子。”

赵彻点点头,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看着被烤得焦黄的兔子淡淡道:“知书平日看着吊儿郎当,没想到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做了个陷阱,直接用削尖的树枝将这兔子射杀,他在太学院干得最出格的事也不过是爬树掏鸟蛋,捅捅马蜂窝,进了一趟校尉营,就学了这么多本事,行远觉得可信吗?”

做陷阱狩猎,这是校尉营的人都会的基本常识,但并不是谁进了校尉营就能学会。

沈柏的确是奉旨进校尉营受训两个月,但进校尉营以后,沈柏受伤不断,真正受训的时间少得可怜,她在校尉营都学了什么,只要派人去查就能知道。

顾恒舟抿唇,没有为沈柏辩解,却也没有立刻戳破沈柏的说辞。

镇国公一身正气,赵彻知道顾恒舟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但他现在的表现,和平日在太学院疏冷漠然的形象不大相符。

赵彻把那两片兔肉又往顾恒舟面前推了推,劝说:“肉挺鲜嫩的,尝尝。”

死士奉上银筷,顾恒舟夹起一片塞进嘴里,兔子做的甜口的,火候掌控得很好,皮微有点焦,但没有糊,有一股特别的焦香味,兔子很肥,肉质爽口鲜美,不输御膳房的厨艺。

顾恒舟默不作声把两片兔肉都吃完,等他咽下赵彻才继续道:“今年父皇五十,明年本宫就及冠了,父皇有意让本宫慢慢接手朝中的事务,此番秋猎,父皇的意思是让本宫考察随行这些世家子弟的品性能力,日后等本宫主持大局,也好知道什么人该提拔,什么人该倚重。”

赵彻这算是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意图,顾恒舟立刻明白赵彻今天安排这些是为了什么,还是拧眉:“沈家历代从文,沈柏在太学院的武修也是出了名的末流,殿下为何要如此考验他?”

赵彻用帕子把匕首上的油一点点擦干,攒动的火苗将他幽黑的眼眸映得很亮很亮,赵彻收好匕首,偏头看向顾恒舟,一字一句的说:“行远,本宫此举不只是为了考验他,更是为了考验你我。”

顾恒舟表情僵住,赵彻添了一块枯木到火堆里,火一下子烧得很旺,他定定的看着火堆,火光那样灼烫,他的眸子却森冷如万年不化的寒冰。

赵彻说:“此番他死,你我再无软肋,他活,也再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软肋!”

顾恒舟下颚紧咬,下巴线条冷硬如刀锋,薄唇微动,终究还是忍不住问:“殿下,你为什么认为沈柏会成为你我的软肋?”

赵彻幽黑的眸底翻涌起深沉晦涩的情绪,顾恒舟一时无法分辨那里面有什么,却听见赵彻微哑的质问:“行远,你敢说你待沈柏与旁人并无任何不同吗?”

啪!

顾恒舟捏碎手里的茶杯,冷静沉稳的表情出现裂痕。

沈柏抱着树干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黄澄澄的日光透过繁密的树叶在林中投下细碎的光斑,沈柏睡得不好,脖子痛四肢也痛,就这么睡了一夜,鼻子还堵得难受,有点受寒。

虽然知道顾恒舟应该没有回来过,沈柏还是不死心的唤了一声:“顾兄,你回来了吗?”

没人回应她,周围静悄悄的,地上只有昨晚被顾恒舟杀的那几头狼的尸体。

狼血已经冷凝,有几只虫子在这些狼的尸体周围爬来爬去。

沈柏解开腰带系回腰上,抱着树干滑下,走到那些狼的尸体面前蹲下,用匕首卸了一条狼腿背上。

她不在这次围猎的世家子弟名单内,身上没有统一发放的禁卫军信号弹,若是遇到险情没办法发信号弹求救,顾恒舟也不在身边,她只能靠自己从林子里走回去。

到了这个时候,沈柏若是看不出赵彻想做什么,就白重活这一世了。

皇家最大的通病就是猜忌,她现在虽然还是男儿身,但也明目张胆表达了对顾恒舟的喜欢,赵彻没有说不让她喜欢顾恒舟,却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她,她在顾恒舟心里不算什么,哪怕明知她会身处险境,顾恒舟也会毫不犹豫的丢下她。

赵彻想借此机会,在她心底种下种子,等待时机剜掉她对顾恒舟那份浓烈的毫无保留的喜欢。

上一世她能得赵彻重用,很大原因就是她一直没有成亲,好像从来没把什么人放在心上过,没有软肋,没有感情,可以做他手里最好用的一把刀。

这手段不算光明,对沈柏来说却算得上是个很好的信号。

赵彻愿意考验她,那就是愿意重用她,若是现在就能得赵彻信赖倚重,她能做的事就太多了。

还剩了七八个枣子,沈柏一口气全都吃了,给自己削了根树枝做拐杖,借着日头判断了方向,坚定的朝前走去。

这里很少有人来,草木很深,沈柏走得很慢,中午摘了几个野果充饥,没敢休息,卯着一股劲儿一直走,日头西斜的时候,沈柏终于在地上看到了马蹄印,那马也饿了,一路都在吃草,沈柏顺着印记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发现了人烟,蹿出草丛一看,眼底闪过失望。

围坐在火堆前的,是兵部尚书的长子钱云山、次子钱淮玉和礼部尚书的嫡子吴守信。

好巧不巧,沈柏在太学院的时候,跟这三人的关系最不好。

尤其是这个叫吴守信的,取名守信,却最是投机取巧喜欢钻空子,沈柏刚进太学院的时候便被他欺负,后来经常一言不合就跟他打起来。

沈柏虽然是女儿身,个子娇小,力气也不足,但胜在下手狠辣,年纪小的时候都能挠花吴守信的脸,更不要提长大了,所以这两年吴守信也很少主动招惹沈柏。

三人明显是想抱团一起狩猎,每人的马背上都驮着几只猎物,在野外待了两天,三人均形容狼狈,围坐在火堆旁边,各自啃着自己带的干粮。

夜里林中危机四伏,沈柏对昨晚的狼群还心有余悸,尽管很不待见这三个人,还是挤出笑脸冲三人打招呼:“云山兄、淮玉兄、守信兄,好巧啊。”

说着话,沈柏拄着树枝走到三人面前。

她身上被狼血浸染了大片,今日赶路又出了一身汗,味道不大好闻,衣服被刮了好几处口子,乍一看像是沿街乞讨的乞丐。

三人同时皱眉,钱云山率先开口:“给我站远点,别过来!”

沈柏停下,钱淮玉咽下嘴里的东西问:“你小子不是没在此次围猎名单内吗?怎么也进围场了,不想活了?”

沈柏下午没喝水,嘴巴干得发疼,舔舔唇道:“太子殿下钦点我随侍左右,我当然可以进来。”

三人出发前没注意到沈柏和赵彻在一块儿,只记得沈柏前日涉嫌谋害皇嗣,跟太尉姜德安对峙最终却全身而退,现在也不敢像在太学院时随意欺负沈柏。

不过还是看不惯沈柏的做派,钱淮玉故意伸长脖子往沈柏身后看了看,忍不住讥笑:“太子殿下呢?你不是随侍左右么?”

沈柏信口胡诌:“方才殿下和顾兄发现一只火狐,追火狐而去,我骑术欠差未能跟上他们二人,想找地方先休整下来等他们,这才赶巧和三位碰上了。”

火狐可是稀罕之物,这三人一路深入到此,也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猎得一些新奇的猎物,回去虽不能争第一,也能博个好彩头,得点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