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见了一圈里,看见沈柏,孙越海脸上笑意更深:“哟,沈少爷也在这儿呢。”
沈柏上一世跟孙越海打的交道不少,咧嘴笑起:“听孙总管这意思,您是得了令也要去找我么?”
孙越海也跟着笑:“沈少爷果然是聪明人。”说完从袖袋里拿出一卷黄澄澄的圣旨。
满屋子的人立刻起身跪下,孙越海打开圣旨高声念道:“陛下有旨,召镇国公世子顾恒舟、太傅独子沈柏进宫面圣~”
大理寺郑大人前些日子就进宫面呈此案进度,今儿宫里才来旨召人,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拖沓,应该是京里那些风言风语终于传到上头那些人的耳朵里,让他们不爽快了吧。
沈柏暗暗在心里琢磨,顾恒舟伸手接了旨,孙越海尖着声道:“陛下特意让御膳房准备了午膳,殿下、沈少爷这就随奴才进宫吧。”
顾恒舟带着沈柏和孙越海一起出门,宫里来的马车就停在大门口,两人走到马车边,立刻有小太监趴在地上当脚凳,顾恒舟不喜欢这种作践人的规矩,直接跃上马车,抓着沈柏左边胳膊把人拎上去。
孙越海在旁边看见,笑着踢了那小太监一脚:“还趴着做什么,世子殿下不喜欢你这种谄媚的玩意儿。”
孙越海跟着上了马车,不过不敢进来,就坐在外面车辕上。
马车是单乘的,车里空间不大,顾恒舟和沈柏面对面坐着,两人的膝盖碰到一起,有点挤。
沈柏一点没觉得不自在,直勾勾的盯着顾恒舟,顾恒舟绷着脸,一开始还能当沈柏不存在,无奈沈柏的目光越来越灼热,顾恒舟还是忍不住开口:“我脸上有东西?”
沈柏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
顾恒舟表情冷肃:“那你看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好看呀。
沈柏在心里回答,不过没敢直接说出来,假装忐忑,压低声音问:“顾兄,你说陛下召见我们是想做什么呀?”
顾恒舟坐得笔直,一板一眼的回答:“为臣者,不得妄自揣测圣意,陛下召见自有陛下的道理,见到陛下就知道了。”
顾恒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孙越海坐在外面也听见了,低低地笑了一声,说:“世子殿下说得有理,沈少爷不必担心,一切等见了陛下就都知道了。”
一路畅通无阻,一炷香后马车驶到宫门口,孙越海亮了金令给禁卫军看,禁卫军放行,马车直接驶进宫里,过了七道宫门,马车到了议政殿附近,孙越海带着顾恒舟和沈柏下车,绕过议政殿又走了一刻钟的时间,直接来到御花园。
御花园很大,华清池的荷花全都将放未放,空气中全是浅淡好闻的荷香。
孙越海带着两人走了好一会儿,一个八角凉亭出现在眼前,凉亭顶上放着四只瑞兽镇着,八角各挂了一只铜铃,微风拂过,铜铃发出靡靡梵音,将暑气带来的燥热驱散,不自觉安定下来。
凉亭四面用凉席挡住烈日,也阻绝了外面的视线,到了凉亭,孙越海让两人先等一下,弓着腰朝里通报:“陛下,世子殿下和沈少爷到了。”
话音落下,里面传来沉稳有力的声音:“进!”
孙越海撩开凉席,顾恒舟领着沈柏走进去。
帘子掀开的时候沈柏就感受到了一股凉意,进去之后更凉快,恒德帝赵珩坐在亭子中央,亭子角落各放了一盆冰块降暑,中间摆了一个细长的矮桌,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
顾恒舟没看这些食物,掀了衣摆跪下:“微臣拜见陛下!”
沈柏跟着跪下,没办法行礼,直接磕了个头:“沈柏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沈柏被歹人所伤,双手不能动弹,请陛下恕罪!”
赵珩今年五十,虽然有太医院的太医日夜用药膳帮他调养着身体,也因为忙于政务白了双鬓。
在沈柏看来,赵珩这个帝王做得很平庸,在位多年没干出什么政绩不说,还把这些世家大族的人个个养得自私胆大,不然他薨逝以后,新帝也不会处处受限,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现在看见赵珩沈柏还是很开心的,赵珩还能活好些年,有他镇着,很多事都还有很大的转圜余地。
赵珩等了两人不少时间,审视了两人一会儿温和道:“都起来吧,饭菜快凉了,先吃点东西。”
顾恒舟和沈柏起身,坐在赵珩对面。
赵珩没有传人进来布菜,沈柏也不好矫情,勉强用左手拿着筷子吃东西。
昭陵是礼仪之邦,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赵珩不说话,顾恒舟和沈柏就更不会说话了。
赵珩胃口不大好,饶是御膳房每天变着花样做菜,他吃几口也不想吃了。
见赵珩放下筷子,顾恒舟咽下嘴里的东西也放下筷子,唯有沈柏因为手受了伤还没吃上两口东西,没舍得放筷子,反而夹了两筷子菜塞进嘴里,把两颊都塞得鼓鼓的,像只不停进食的小仓鼠。
赵珩多看了沈柏两眼,唇角不自觉带了笑:“数月未见,沈家小郎倒是比之前更沉得住气了。”
赵珩上一次见沈柏,是沈柏中了探花郎到御前面圣的时候,那次见面沈柏给他留下的印象是自信又自负的少年郎,这是这个年纪的少年都有的锋芒,赵珩在很多少年人身上都看到过,可惜的是很多人身上的锋芒很快就被现实磨没了。
这次再见沈柏,赵珩敏锐的发现沈柏身上多了股子沉稳冷睿的气息,让这个少年人少了两分自负,多了些许城府。
沈柏加快速度把嘴里的东西吃完,又喝了一口茶解了腻,这才开口:“谢陛下夸奖,沈柏会继续努力提升自己的。”
沈柏的语气没有太多欣喜得意,很是从容淡定,赵珩眼底闪过欣赏,终于切入正题:“你们知道朕今日召你们进宫是为了什么吗?”
顾恒舟秉持着不妄自揣测圣意的原则,没有贸然回答,沈柏却兴致勃勃的问:“可是大理寺抓到幕后真凶了?”
赵珩没有回答,转而问道:“最近京里有些传言,你们听说了吗?”
顾恒舟摇头:“周校尉负伤在家,微臣这几日一直待在校尉营,并不知道京里发生了什么。”
沈柏也是一脸无辜,耸了耸肩说:“我这几日一直在国公府养伤,连门都没踏出过一步,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连陛下都知道了?”
赵珩并不追究两人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沉声开口:“京里有传言说,这次的案子,乃是校尉营副蔚赵定远蓄意为之,起因是他与校尉周德山不和,私怨深重。”
赵定远和周德山私下做赌的事,顾恒舟已经写了奏折呈给赵珩看过,那奏折沈柏还帮忙誊抄了一遍。
这会儿沈柏却睁大眼睛,一脸懵懂:“陛下难道还不知道周校尉和赵副蔚之间的赌约吗?”
说书先生已经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传遍了大街小巷,赵珩哪里还有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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