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倦的喉结滚了滚,看得心底发热。
怀雪穿黑色都这么好看,那穿大红色的喜服会有多好看?
如果能亲手给陆清则穿上大红的喜服,再亲手脱掉……
光是想想,宁倦都感觉血液在发烫,舔了下发痒的犬齿,勉强压下了那股跃跃欲试的欲望,目光灼热地打量了遍陆清则的全身,注意到几丝细节,起身过去半跪下来,伸手认真地抚平陆清则下摆的褶皱:“都这么些年了,怀雪怎么穿衣裳还是马马虎虎的。”
陆清则也没觉得让皇帝陛下跪下给自己自己打理衣角有什么不对,随意道:“这些衣裳层层叠叠的,我想让人帮我,你又不让。”
他本来是想让宁倦放陈小刀进宫的,但宁倦死活不肯。
宁倦哼了一声:“我不是可以帮忙吗?”
陆清则摸了摸还在发疼的后颈,反问道:“你是人吗?”
宁倦闷闷地低笑了声。
长顺在边上看得欲言又止。
别说整个皇宫,放眼整个大齐,也只有陆大人敢这么和陛下说话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感觉,现在这俩人吵架都不像吵架了,反倒跟那什么,调情似的?
若陛下已经成功了的话,怎么每晚还得偷偷摸摸地钻进陆大人屋子?
看不懂,属实是看不懂。
寿宴就在乾清宫门前的空地上举行,隔得不远。
这会儿百官和各地宾客都已经入了宫,在乾清宫前坐候陛下降临了。
从寄雪轩出去的时候,陆清则揣测,他的出现应当会引发一些官员的不满,不过眼下藩王归京,鞑靼使团来临,也不会有人把焦点放在他身上。
宁倦挑这个点想让他露面,也是为了不让矛盾重心落在他身上。
想是这么想的,不过当陆清则和宁倦一同走进乾清宫时,还是引发了一片小小的骚动。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陆清则身上,惊讶的、有兴味的、厌恶的,各色各异。
百官向来拧不过皇帝陛下,不过这么多年了,皇帝陛下也没有决策失误过,大部分时候,内阁诸臣都感觉自己没啥存在的必要。
关于陛下娶了位男皇后的事,他们基本已经放弃了挣扎,反正也有过先例。
但在见到与陛下并肩走来的陆清则那一瞬,众人还是不免恍惚震撼了一下。
这新后还真是长得、长得……跟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他们听说陛下夜夜宿在寄雪轩,又为了这个男人,不再准备纳妃生子,总觉得会是个妖艳的货色,那样比较符合他们的“狐狸精”想象。
但没想到,新后不仅不是狐狸精,反而气质明净澄澈,好似一轮不染凡俗的皎皎明月。
这气质,让他们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真是像极了……某位。
就是长得不像。
那位不是出了名的相貌丑陋么?
其实这些年,京中也有不少流言蜚语,说陛下当年为帝师守灵,不顾礼法……恐怕是怀有一些不该有的情思。
哪有一个学生会为了老师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
但到底是关于天子的流言,常人不敢妄议,而且人都没了,就算这些流言不是无中生有、捕风捉影,也不好再置喙什么,何况他们也心里有愧。
帝师于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有伯乐之恩,却被他们咄咄相逼,那一场大火,他们也算是添了一把柴。
他们都是残害忠良的帮凶。
这事多多少少成为不少人的梦魇,所以在恍惚感觉这位新后像陆清则时,不少人心头一震。
毕竟气质的确相似,难不成陛下是寻了个肖似的人,聊以慰藉?
这这这!
当初经历过那场混战的大臣们简直是百味杂陈,心里忍不住呐喊:帝师只有一个,陛下你就算真的……找个假的有什么用!
陆清则感觉自己快被盯穿了:“……”
不是说,这些人的注意力,不会太放在他身上吗?
怎么盯他盯得火星子都要冒出来了。
不过气氛也就怪异了那么一瞬,百官跪地拜礼时,陆清则和宁倦顺利地走上了高座之上。
路过鞑靼的席位时,陆清则特地扫了一眼。
鞑靼使团之首,便是那位传闻里的三王子乌力罕。
乌力罕只比宁倦大几岁,相貌算得上是俊朗,肤色微黑,戴着顶颇具特色的帽子,看起来就是很寻常阳光的草原男儿。
原著里的乌力罕阴险且不好对付的,野心勃勃,联合瓦剌进犯大齐,逼得宁倦以病躯上阵带兵。
虽然扫退了这些外族,解决了乌力罕,大大打击了鞑靼与瓦剌,但几年的漠北征战下来,也导致原著里的宁倦错失了最佳的修养期,病痛入骨。
可以说,这是导致原著里的宁倦病死的罪魁祸首之一。
即使走在身边的宁倦是健康的,陆清则仍旧难以遏制对此人生出的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