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鼻尖就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
然后他猛地想起。
上一次没有失败抹杀条件的任务,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状况?
因为期望发生了冲突。
这次也是吗?期待发生了冲突?
但赢得这场比赛明明应该是所有人对他的期待才对。
为什么眼前人在系统的权重能有那么高?高到只是他赛间的一句话赢不了也没关系。就可以直接改变条件?
斯科皮不明白。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葡萄牙人会拼命侧着头避免和自己对视。
他的耳朵、颈间都泛起粉红色,但那个搂着不愿意松开的人却是他。
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和他本该没有任何人的曼联球员会在决赛当夜,从曼彻斯特赶来雅典。
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抬手将自己的头按在他的肩窝:哭吧,我在乎你的难过,所以哭吧。
他忍不住在心中泛起笑意,觉得克里斯蒂亚诺可真是个小孩子,甚至有些可爱。
这样的蹩脚的安慰他并不需要。
然后他听见他说:我知道失败的滋味很不好受,我知道你想赢的心情。
其实他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自己会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给斯科皮打通电话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心情是相同的,他同样厌恶失败。
也或许是因为那些残留在他脑子里的话一直在驱使着他去做些什么。
又或者是因为,他认为他没办法放任一个向他求救的人不管,哪怕他并不知道那究竟是他的幻听还是他真的向他那么说了。
再或者就是他心底有些细小的情愫在生根发芽,那让他无法面对这样的场景而什么都不做。
所以他来了。
所以他说:我在乎你的想法啊。
斯科皮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身体。
用力搂紧了克里斯蒂亚诺的腰。
有人在乎过他的想法吗?
没有人。
当他们几乎是强迫他完成他们的期望时,从来没有人在意过他的想法。
更多的,他不过是他们完成愿望的工具罢了。
他垂下头,将眼脸深深埋进克里斯蒂亚诺的肩窝。
他不明白为什么,但眼泪就这样简单地流了出来,很快就沾湿了他的衣服。
我好害怕。
害怕失败。
怕他最终还是就那么简单地死了。
点球第六轮的时候,他怕的全身都在颤抖。
就像是身处于如同酝酿着宇宙所有黑暗的楼梯间一样,害怕永远都这样下去。
黑暗、寒冷、孤独、疼痛、饥饿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他让大家的希望落空了。
克里斯蒂亚诺抽身望着他,又凑近像上次他做的那样一样去亲吻他的眼睛。
错就错了吧,那没什么,重要的是你能从错误中吸取教训。下一次就能赢了,你能变得更好,错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双纤长浓密有卷曲的眼睫上沾着细密的水光,在灯光的照射下如同碎钻一样闪闪发光。
紫眸含着水雾,垂着头低声啜泣着。
那让他情不自禁地垂下头,一手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试图安慰他,一边轻吻他的眼睛,吻去他眼角的泪水。
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同擂鼓,如同宇宙大爆炸似的,震耳欲聋。
作者有话要说:百章了,给大家做个解释吧。
斯科皮的父母其实都并不称职,都有些典型的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感觉。妈妈之所以会做出前文那种事是因为她潜意识并不觉得这样会对孩子有什么伤害,孩子会对她的事业有所帮助是理所当然的。
她让他进娱乐圈、让他踢足球,斯科皮的起点很高,她是希望斯科皮能够取得比自己,比她一直嫉妒的伊丽莎白·泰勒更高的成就。妈妈确实病态,不是洗的意思,但是这确实和她失去第一个女儿有关,对她精神造成了很大的打击。而且那个时候爸爸并没有做一个合格的丈夫,没有陪在她身边没有和她一起抵抗那段艰难的时光。
而斯科皮也比较极端。
他的人设其实就是大人,扛着所有人的期望前行却不能抱怨不能反抗不能哭泣的大人。
有不少小天使猜了,没错,就是因为年幼的遭遇导致的精神分裂。(施尼德尔精神分裂症一级症状,头脑中突然出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想法,但实际上那就是他对自己的强迫。)前面提到失败的抹杀不是抹杀,只是楼梯间,但那样的惩罚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已经无限接近于死亡了,当他还没接触死亡这个概念前。所以当他接触到死亡这个词汇时,他下意识地直接带入了体验。而系统为什么会以系统的形式体现呢?因为前面说了老威斯汀是做电子生意的,这对斯科皮来说都是能接触到的东西。
期望这种东西不是坏东西,但可怕的是过度的期望。
很多人都被各种各样的期望推到了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轨迹上,甚至在之后回过头的时候根本找不到自己曾经的影子,只是模糊的觉得自己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斯科皮是个特例吧,只能说,他从小就活在闪光灯下,不得不承担所有人的期待。他甚至不能犯错,一旦犯错就要承担责任,就要被惩罚。
所以罗,罗在我眼中是个害怕失败却又不害怕失败的人。他不允许自己输,却并不是像斯科皮一样,一旦失败就被击垮的感觉,他是可以输的,他会从失败中吸取教训,他会一步步努力把自己变成更好的。他有斯科皮没有的东西,也能给他带来些光。
我们终此一生,就是要摆脱别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伍绮诗《无声的告白》共勉。
第101章7号
贝克汉姆没想到。
贝克汉姆万万没想到。
没想到他拎着打包的汉堡回到医院的房间时,会看到vip病房还算是宽阔的床上躺着两个人。
宝贝徒弟染的金发非常显眼,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斯科皮是被搂着窝在另一个人怀里的。
???
啊这???
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让小贝迅速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反复确认那个黑色卷毛究竟是谁。
反正不是女人!
谁啊?这是谁啊所以?
但是他能看到的斯科皮闭着眼睛,柔软的金发铺洒在枕头上,好像是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也是,现在都已经两点了,他本来就没期望他回来还能看到斯科皮醒着。
贝克汉姆轻手轻脚的向前走了两步,转到床的另一侧,试图借着床头昏黄的灯光看清楚另一个人长什么样子。
只是他还没有走两步,就仿佛将那个人惊醒了一般。
gu903();有着黑色卷毛的男人撑起了身,小心翼翼地从床上退了下来,他抬起头看了贝克汉姆一眼,面庞被柔和的床头灯光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