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他看见了穿着校服的谢闻易,校服的颜色略微有些眼熟,谢闻易正和旁边的一个女生说着话,那个女生梳着长长的马尾,背对着他,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微微侧着脸的谢闻易,却是极其开心的表情。
任燃没有见过他笑的模样。
兄弟,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陆林森觉得自己说了八百句,但是对方一点反应没有,表示自己很生气。
没有。任燃说。
陆林森觉得他疯了。
你到底在看什么啊?陆林森顺着任燃的目光看去,虽然不知道任燃到底在看什么,但是也一眼瞧见了那扎眼的发色,毕竟作为学生,这样的发色实属罕见。
这校服颜色就我们隔壁两条街的那所学校。陆林森说。
好像是,难怪有些眼熟。
流氓混混扎堆的学校,能出什么好货色,要我说连那校服颜色看得也不爽,哪儿像我们的。陆林森还拍了拍袖子:蓝白色条纹,多清爽。
红灯翻了绿。
走吧,兄弟。陆林森推了他一把。
我要去买点书,不和你先走吧,明天上学见。任燃挥了挥手,跨上了自行车。
自带阴霾结界的老城区即使在蓝天白云下依旧长着一副生人勿进,后果自负的模样。
最后一次了。
任燃告诉自己,就当是和这里做最后的告别。
即便已经有两个月了,他仍旧记得这些蜿蜒曲折,狭小逼仄的小巷。无需导航,他知道出口会在哪里。
拐道处有几个人影闪过,似乎有一个人被其他人拖着走了,地上留下了什么东西。
一副黑框眼睛。
多年无人居住的旧楼,嘎吱作响似乎随时会塌陷的楼梯,连一个简单的呼吸,都是一股呛人的灰尘味。
任燃在三楼一间没有上锁的房间里找到了顾从苏,他半晕了过去,半边脸肿了起来。
顾从苏,喂喂,你醒醒。任燃掐着人中,把他弄醒了。
顾从苏一开始还有些迷糊,很快就醒了过来,摸着肿起的后脑勺,啐了一口,妈的!又是大飞那伙人!任。。。任燃?怎么是你?
路过,看到你被人拖过来了。。。
卧槽,不好!顾从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个踉跄,又摔了个狗吃屎,他大喊道:操,该死的大飞,他们八成是想把老大引过来!
谢闻易?你们做什么了?任燃拿出了手机,出现了紧要关头电量不足的通病。
之前的烂账了,大飞那伙人真是下三滥,我呸!顾从苏扶着任燃的肩头,说:你。。你去找老大,让他。。。
说的没错,要的就是谢闻易,他躲了我这么久,新账旧账一起算。
门被踢开了,五颜六色的头毛格外醒目,任燃认出了他们。
操,怎么不是谢闻易,是个毛头小子!其中一个人说道。
为首染着一头五颜六色头毛的人叫做大飞,他眯起了眼,眼熟啊,不就是那天坏了我好事的那个,操,可以啊,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
这几人低头咕哝了几句,转身走了,任燃可以听见门被锁上的声音。
他们想做什么?任燃问。
肯定不会是好事,去年,大飞那群人把一个出手呵斥过他们的路人从二楼扔了下去。顾从苏看了眼任燃的表情变化,又说:这些人再坏,好歹也不想搞出人命,这里的楼层很矮,无非就是断腿卧床的下场。
任燃走到了窗户这边,透过灰蒙蒙的玻璃,外面的世界灰白一片,什么也瞧不见。
什么味道?任燃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知道。顾从苏突然一拍大腿,大惊失色道:卧槽!他们这次来真的!竟然放火!
竟然玩这么大!
任燃跑到了门边试图开门,但是这门从外被锁得死死的,他又屏足力气撞了几下,看着摇摇欲坠的门竟然纹丝不动。
这群人疯了!顾从苏大喊道:要命了,就这破楼的节奏,分分钟钟烧起来啊,而且就这周围的坏境,绝对是个连环烧!
顾从苏显然是对的,没多久这股呛人的烟味就越来越重了。
他跑到窗边,大喊道:你丫的大飞,有本事单挑,竟然放火!
任燃佩服他这个时候还有力气对着根本看不到外面的窗户瞎扯,他仔细看了下房间里的东西,希望能找到一两个有用的可以过了眼前的麻烦。
然而,这间房间空荡荡的,地上只有一些残破的家具,任燃抡起一把椅子往门上砸去。
哐哐之响,整个房间都在抖动。
顾从苏怔愣了下,忙说:我来帮你!
两人拼命砸了好几下,这破烂的门竟然出奇的牢固。
我不会做饭。顾从苏说。
任燃以为他吓傻了。
我总是把饭菜烧糊,看来今天自己就要糊了。顾从苏皱眉。
任燃佩服他在这个紧要关头还能吐槽自己。
你们往后退开。门口传来了声音。
老大!顾从苏面露惊喜之色。
谢闻易来了。
任燃心说看来这顾从苏很听谢闻易的话。
没几秒,门开了,门外除了谢闻易,还有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看着二十几岁的模样,他紧张地喊道:有没有受伤?没的话赶紧走,这楼要烧起来了!
谢闻易看到任燃也在,微微诧异,忙说:先离开这里再说。
gu903();这楼的一侧已经完全烧了起来,要是谢闻易晚来几分钟,就该烧到大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