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燃想起身,发现自己平躺在冰冷的铁床上,手腕被绳索紧紧绑住了,朱宁躺在另外一张床上,正侧头看着他。
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四周的墙壁类似钢铁般的形状,他左边的墙壁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任燃可以感觉到里面有某种气体正在横冲直撞,房间里闷热的感觉似乎就是从里面传出的。地上到处都是一种说不清颜色的粉末,隐隐还看到了白色块状的物体,这样的物体在副本中出现很多次了,像是人骨。房间里还有几张铁床,上面没有人,放着些细长条的盒子。
这座旅店我花费了很多的心思。年轻男人走到了一旁的架子边,取下了一个白色的盒子。
最初的我根本没有钱建造这样的旅店,这里原本有的只是一家很小的店面,是我大学同学家里的杂货铺,他对我挺不错的,时常邀请我来家里吃饭,渐渐的我和他们家里人也很熟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欣喜的表情,似乎这是一个非常美妙的故事,我从小就是个古怪的孩子,不喜欢交朋友,不喜欢和人说话,我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我上了大学,念了医科,解剖课的第一天,我终于明白那种从身体里满满溢出的兴奋感是什么了,那一晚,我抹黑又溜进了解剖室,对着一具阴森冰冷的人骨竟然有说不完的话,我自己都吓到了。
听故事的任燃表示一点都不激动,甚至有点反胃。
毕业后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医院作为一名内科医生,可是我向往的是外科,很快我就辞了职,在医药公司从事销售工作。
这工作和你的兴趣可是一点关系没有。绑住他手腕的是绳子,并非铁锁,任燃觉得系统在某个程度上还是给玩家留了一些余地,那把镰刀一直放在他的裤子口袋里。
是啊,我做得非常的不开心,面对挑三拣四只想拿好处的客户,我恨不得直接掐死他们,可是我需要钱,所以我又兼职了一份保险员的工作,强迫向来冷淡的自己对他们阿谀奉承,渐渐地我有了些人脉,又攒了些钱,但是这远远不够。
年轻男人走到了左侧的墙壁边上,似乎在等待什么,边说道:那几年我每天都在想办法怎么样才可以挣到更多的钱,终于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我怎么这么蠢,竟然才想到。
骗保。任燃说。
年轻男人回头望向任燃,他的眼神都在发光,惊喜道:没错!骗保!这个世界上总有这么多贪心的人,我帮助他们利用条款的漏洞拿取保险金,而我也从中得到了巨额的利润,就这样过了几年,我和这位大学同学再次重聚的时候,当我再一次到他家中做客的那天,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时间到了,男人打开了墙壁上的门,任燃见过这样的构造,在医院副本里,墙壁上内嵌了一个焚烧炉。
一股腾腾的热气冲散在房间里,还隐隐散发着奇怪恶心的气味,任燃已经明白这个焚烧炉是做什么用的了。
我哄骗他们买了保险,我杀了他的父母捏造成为意外的假象后,给了他一笔大额的保险金,那个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已经相当不好了,三言两语就让他把商铺转让给了我,然后就送他去和家人团聚了。我用之前攒下的钱和这笔大额的保险金扩建了这里,建造了这座旅店,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这里吗?年轻男人将炉子里的粉末倒在了地上,任燃看见里面有很多无法燃烧成灰烬的人骨。
不知道。任燃说。
这里附近正在开发旅游景点,到时候会有很多很多的旅客,从旅客下手是最好的选择,为了这座旅店,我花了足足半年的时间设计了草图,这里每一间房间,每一块地板和墙壁都是陷阱,背后是无数的管道,错综复杂,但是最终的目的地都是通往这间房间,我为了怕建筑商的怀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批工人继续开工,这里的构造到底是怎么样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年轻男人越发显得得意,竟笑得踹不过气来:每一个走到这间房间的人,都不可能有活着出去的可能了,人体的结构实在太奥妙,每当我拿起手术刀的时候,那种激动的感觉是做任何事都体会不到的。
任燃不懂,也根本不想懂。
那些盒子里的是什么?
我是个不喜欢浪费的人,骨骼可以贩卖给各地的医学院和研究机构。年轻男人笑着向任燃走来,你们猜猜你们会送去哪个医学院?
他拿着针筒俯身看向任燃的时候,任燃双脚一蹬,猛地起身,将他撞翻在地。他匆匆地跑到了朱宁的边上,割开了她手腕上的绳子。
快走,去门那边。任燃说。
年轻的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额头上留下了好长一道口子,血顺着他高挺的鼻子一路而下,他并没有狰狞的表情,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朱宁跑到门边,用力推了一把,大喊道:大佬,门是锁上的!
任燃把背包里的□□扔了过去,试试看,如果没用,找找有什么东西可撬开的!
朱宁:朱宁觉得他们就快凉了。
年轻的男人已经走了过来,他不疾不徐,神色始终面带微笑,似乎笃定他们根本逃不掉一样。
任燃手中的镰刀瞬间变大,他扼住他的喉咙,将男人死死抵在墙上,男人微笑的脸带着无尽的嘲笑,轻声说:没用的,你们走不掉的。
那一边,朱宁汗湿的手紧紧捏着钥匙,只听嘎吱一声,门竟然打开了。
这把作为S级物品的□□,曾帮助他打开了所有低级副本的门,却在中级开始彻底歇了菜,却又神奇般打开了高级副本最后一道关卡的门。
大佬!快过来!朱宁大喊道。
任燃的镰刀刚松开他,手腕却被对方死死挟住了。
我说过你们一个都走不掉。男人低沉的声音里是无尽的嘲讽,瞬间从焚烧炉里喷涌出熊熊烈火,很快房间里遍地都是燃烧的火种,似乎随时这里就将被烧为灰烬。
他先前被任燃撞翻在地上,并没有觉得他有多大的力气,而此时任燃觉得他挟住自己手腕的力气似乎有千斤之重。
大佬!快过来!朱宁已经打开了门,门的边界腾起一圈烈火,熊熊燃烧着,她回头却见任燃一动不动站着。
她明白大佬是碰到麻烦了,她在瞬间犹豫了下,跨过了烈火,还是朝任燃跑去。任燃刚才和他的争斗中,背包撕裂了一个下口子,一些小银针散落在地上。
她抓起一把刺向了那个男人。
他的表情是一种扭曲的疼痛,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微笑变成了狰狞的面容,嘴里却还是说着:你们跑不掉的,跑不掉的,这里不会有胜者。
任燃愣了一下,朱宁推了他一把,大喊道:这里都要烧着了,快走!
任燃跨过了火圈,跑到了门口,火势已经很大了,里面烟雾腾腾,只能看见景物的大致轮廓,他见朱宁死死的抱着那个男人,右手还放在他的脖子上。
扎你一针:S级物品,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任我宰割,动弹不得。
这是百科全书上的介绍,然而下一页还有后半句是任燃没有看到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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