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燃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只是这条路他觉得非常的熟悉,就好像那种铭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在指引他向前。
不远处是一幢破旧的楼房,和城区里其他的并无差别,可任燃心里腾起一种异样的冲动,他来过,他一定来过。
他甚至能勾画出二楼有一间带着里屋的小房间,那里小得只塞得下一张床和柜子。
他还来不及细想下去,就看见前面有两个人,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紧接着就听见一声巨大的响声,这座楼房被炸飞了一半。
任燃的脑袋里蒙地一声,他觉得他就要失去他最重要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想这一章是对顾从苏最重要的章节,决定以他名字命名了。
第92章任妍
任燃觉得自己仿佛身在一片混沌之中,头疼得特别厉害,四周的黑暗散之不去,他拼命想睁开眼,头却疼得更厉害了。
他只记得被炸了一半的老楼房,到处都是飞散的砖石瓦砾,他和汪经纶在废墟里找到了谢闻易,他把顾从苏护在了身下。之后的事任燃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他和汪经纶一人拖一个,艰难地向出口走去。
每一秒每一分钟的流动就像血管里的血液,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在燃烧和沸腾。
他和汪经纶谁也没有说话,他们没有去思考留给他们的时间还剩下多少,更没有停下脚步去感受怀里人的气息。
或者说是他不敢。
一阵刺耳的声音,敲击着脆弱的耳膜和神经,任燃整个人好像当头一棒,他倏然惊醒的时候正躺在熟悉的寝室上铺。
那该死的怪叫是陆林森放在床头的闹钟,当时因为声音像乌鸦叫陆林森才买的。
陆林森也被吵醒了,他稀里糊涂地按了声音,咕哝了一句:该死的,我设错时间了。随后一头栽下,没出五秒,呼噜声代替了闹铃。
谢闻易!
任燃去摸索手机,才发现早就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他翻身跳下了床,一股力道让双人床明显地晃荡了下。
陆林森再次被惊醒了,他坐了起来,打开了床头上的灯,稀里糊涂地揉着眼:兄弟,你不是去学神家了么,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睡了,大晚上的你找什么呀。
插头!任燃平时把桌子收拾得挺干净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连个插头也找不到。
他急促地说道:你看到我插头放哪里了吗?
没有,你用充电宝吧,在我书包里。陆林森指着放在椅子上的书包。
这陆林森的书包像垃圾堆一样,任燃摸了好一会儿,甚至抓着了八百年前吃完没扔的饭团袋子,也没找到充电宝在哪里。
陆林森看着一向冷静的兄弟像疯了一样直接把他的书包稀里哗啦地翻了过来,又看见任燃像风似的冲了出去,在听到门关上时巨大的撞击声,他彻底醒透了。
平日里大街上到处停着的共享单车在寂静无人的深夜反倒消失得无影无踪,任燃一路往石库门旧居跑去,脖子上坠着的链子随着他的飞奔在眼前跳跃着。无人的街道,连红灯都显得形同虚设,他满脑子只有一个人,一个名字,一张脸。
任燃。
绿灯跳转为了红灯。
他觉得自己沉重的呼吸在瞬间消散在夜晚稀薄的空气中。
平行的马路对面,谢闻易正跨坐在自行车上,长而直的腿抵着地面,路灯在他身后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扔掉了自行车。
任燃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他踩着斑马线向谢闻易走去。
两道影子互相重叠。
他们在彼此的唇边听到了对方浓重的呼吸声。
这一个吻来得有些晚了,却又是如此的恰到好处。
红灯跳转为了绿灯。
夜依旧是深黑的,空旷的马路上只有并肩而行的两个飞快的影子,要不是每隔十几分钟的一次电话,任燃总有这世界只有两个人的错觉。
在天亮前他只想和谢闻易在一起,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随着我最美小姐突然的一个电话:你丫的到底在哪里?我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我限你十分钟内出现。
任燃才想起今天是圣诞夜,也就是他姐任妍回国的日子。
然而大半夜的打不到车,他们走了三条马路才找到另一辆闲置的共享单车,由谢闻易带路,他们脚踩单车往飞机场行去。
在早上五点天蒙蒙黑的时候,在航站楼外的大马路上看见了坐在花坛上,把自己裹成粽子的任妍。
说真的,比起风度,任妍选择了温度,她在大冬天不止要确保羽绒服的厚度,更会在里面套上棉衣棉裤,更夸张的是一次穿了六件衣服。
任妍一看到骑着单车过来的任燃,先是露出了一副牙疼的表情,随后狠狠地踹了任燃一脚:我等你三个小时,我男朋友都没让我等过三分钟,你丫的找死。
你不是说四五点的飞机么,敢情算上出关拿行李的时间,怎么可能你等了三个小时。任燃委屈又不能说,心说能活着来见你,已经是我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哦,早到了呗。任妍看着任燃长衫外一件薄薄的外套,皱眉说:你不冷么。
任妍不说的话,任燃还真不觉得冷,现在想想骑了二个多小时的车,其实还真的挺冷的。
还行。
任妍看见了他身后的谢闻易,缩着脖子走了过去,指着他只有一件薄薄的单衣,好笑说:夏,秋,冬,我们仨儿像三个季节,我真是服了。
任小姐,你好。谢闻易伸出了手。
你好。
任妍对着自家弟弟虽然总是一副要打要杀的模样,但她五官生得很端庄,是一种很大气的美,她笑着和谢闻易打招呼,也没多说什么。
任燃发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他是骑车来的,任妍的行李要怎么办。
一辆出租车停靠在了他们边上,谢闻易说:这个点,机场附近很容易约到车。说完就让司机下来一起搬行李了。
gu903();任燃都不知道谢闻易是什么时候叫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