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医生有些尴尬了,说:上年纪了,精神越来越不好了,就早点睡了。
哦,这样啊,就是觉得巧了些,被楼下惊动了才醒的吧,江医生真的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汪经纶问。
没有,你身体没什么问题,这药拿去按时吃就好了。老江不想再谈其他事,把一个脏兮兮的药品塞在了任燃手里。
任燃见那小药品都没有标签,整儿就一个光秃秃的瓶子。
江医生,您对隔壁沈姐了解得多吗?汪经纶又补上一句:这幢楼就剩你们两户了,总该不会完全不打招呼吧。
那老江立刻沉下了脸,语气也加重了几分,我是一名医生,不说职业操守,这做人的品格我也是有的,我知道外面是怎么传我和沈姐的事,但我们只是邻居,我和她什么事也没有,我还不想住这儿呢,那娘们不提也罢。
哦。汪经纶眉毛一挑,循序渐进地说:也是哦,不过想想这里住房条件实在太差,这沈姐要做生意,又要照顾儿子,也是挺困难的。
果不其然这老江疑惑地说:什么儿子?她没有儿子,她一个人住。
可我怎么见到一个高中生模样的人来找沈姐?汪经纶说。
这个老城区,住的都是我们这样的人,很少有年轻人,更别提什么高中生了,混混倒有几个。。。老江顿了顿,目光露出了一丝怀疑,又说:你说的莫非是小智,他倒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在这里好好读书的高中生就他一个了,他妈还指着他能离开这里呢。
顾从苏还想问什么,被汪经纶一个眼神阻止了,他们又说了些身体上的问题,拿了药就走了。
外面的雨滴子比之前的要大了些,肮脏的地面显得更为泥泞凌乱,到处都是积着污泥的水坑,汪经纶跑在最前面,渐渐地迷失了方向,他一说话,就有雨水滑进他嘴里,连呸了好几口:靠,我们等下去老郭那里吃点东西吧,让他给下个光面就好,又冷又饿的。
任燃心说你真是吃面吃上瘾了。
这四周的房子全都长得一模一样,汪经纶在岔路停下了脚步,无奈地说: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整儿个像迷宫。
往左。任燃和顾从苏异口同声地说。
哎,你们确定?汪经纶面露疑色。
确定。任燃和顾从苏信誓旦旦。
往左,又往右边,再往右,大约走了十多分钟,老郭那破旧的门面映入眼帘,只是因为下着小雨的关系,门外的桌椅都被盖上了透明的塑料膜。
厉害啊,你们两个是怎么记得路的?汪经纶佩服,他自认对东南西北各种方向的敏感度已经很高了。
直觉吧,就是觉得该往那里走。顾从苏笑了笑,还不忘翘起拇指指向自己:厉害吧,是不是也很有做刑警的潜质?
任燃也觉得很奇怪,他的方向感其实不怎么样,属于低级路盲的那一类,复杂点的路他起码要熟悉一段时间才能不迷路,然而这个老城区给了他一直奇怪的熟悉感,就好像他来过这里,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虽然副本中出现的人和地点他没有熟悉的感觉,但是这个城区却给了他一种似曾相识又温暖的感觉。
老郭的饭馆里坐着一个客人,正在吃面,任燃觉得他有些眼熟,前两次的案发的时候,他都在围观群众里出现过,只是不知他是谁,也不知住在哪里。
老郭一看到他们就热情地招手让他们往里坐,说今儿冷,里头才舒服。
他们要了三碗面,选了油汀附近的桌子,这个油汀似乎用了很多年了,机器总是发出一种奇怪的嘎吱响,倒还算是暖和。
老郭给他们上了面,又回头对着盯着电视机看的郭婶,粗声粗气地喊道:天天只会看电视,这不是昨晚才放过的嘛,有时间把厨房给打扫一下啊,一个早上我打死三只蟑螂了。
额。。。正在吃面的三个人拿着筷子的手一阵颤抖。
老郭点了根烟,坐到了另外那个客人的旁边,吞云吐雾着。
那个客人眉头明显一皱,倒也不说什么,继续吃面条。
老罗啊,你说这里到底怎么了,本来这日子就不好过了,还接二连三地发生了那种事,哎真是越衰越霉啦。老郭猛地吸了口烟。
那个被称呼为老罗的男人不动神色地笑了笑,也不说话。
老罗,你说你一个常年给报社写文章的,这眼界力总比常人的要好吧,你对这事怎么看呢?老郭继续追问。
老罗不轻不重的笑了声,似乎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我只是一个写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懂流行风向,又不讨读者喜欢的不入流的作家罢了,凶杀案这么严重的事,我哪有什么看法,要我说既然住在这里,顾好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对吧。
哈哈,也是哦。老郭的烟瘾很重,又抽起了第二根。
两个人又随意说了些其他的话,老罗就走了。
任燃在付账的时候,特意问了句:老郭,刚才那人是谁?
罗南,我们都喊他老罗,哦,就住在你们那里附近,人家可是文艺青年,读过很多书,很会写东西嘞。
虽然老郭这话表面是赞扬之意,可任燃却听出了一种不屑的吐槽。
汪经纶也说:那天我迷路,还是他带我走回住所的。
他们离开饭馆的时候,雨已经越下越大了,老郭借了他们两把伞,顾从苏伸手接了下雨水,说:这雨越下越大了,老大到哪里去了,手机找他也不回复。
何止是顾从苏,任燃在刚才也发了信息给他,他低头看了下手机,谢闻易没有出现。
此时在老城区某个角落里,谢闻易正站在屋檐下躲雨,这里是老城区最阴暗的一处,几乎见不到在此处居住的居民了,他身后的一幢破旧的矮楼落满了尘埃,破损的玻璃窗上阴恻恻地爬过了一只蜘蛛。
雨还在哗哗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上午都没来得及看的手机,屏幕立刻被雨水糊了视线,他刚想回复,却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模糊的视线中,有两个人拽着另一个匆匆而来,他们都没有打伞,淋了一身的水,那五颜六色的头发倒是眼熟的很,站在了他不远处的拐角,声音隐隐传来。
少跟我们哥儿几个装蒜,快拿来!
别。。。我真的没钱了,有的我都给你们了。
少来,你真当我们傻?以往总有个几百一千的,这个月怎么这么少?
我妈已经发现我最近不对劲了,钱给的很少,我连午饭钱都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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