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我送你过去,正好今天开的是跑车。”
林朝说送路禾不惊讶,惊讶的是他竟然开跑车。
“跑车么?”
“是。”林朝说:“本想送你的,结果——”
他温雅地笑,似乎是在为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没在何时的场合、合适的地点送出去而发窘。
发窘也好看,带笑的眼和唇。
温柔也是独一无二。
路禾只在接触他眼神的一刹那侧过去,没看到他瞬间落下的唇角。
她自己心虚,哪还敢看林朝。
自然错过他精心伪装下的欺诈。
林朝回沙发拿起她的包,看都没看过餐桌一眼。
“走吧。”
他率先往外走,要送她去。
路禾拉住林朝,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包,“白珺来接我,现在已经在楼下了。”
“不用我送?”
“不用,她比较急。”
“……”
路禾的谎话张口就来,心虚也就那一点,一想起辞颜立马退得干干净净。
林朝看着她,再次询问:“真的不用我?”
他口吻过分严肃,细听却觉得只是对女朋友的在意。
路禾说:“不用。”
林朝轻笑了声,纵容她的小性子,拉起路禾的另一只手出了包厢门。
“那好,我陪你下楼,看你上了白珺的车我才能安心。”
林朝刻意咬重白珺二字,倒像是吃醋,怕她哄自己跟白珺出去转身就上了别的男人的车。
路禾手心发汗,连忙从他手里抽回来,抱胸睨着他说:“怕我跟别人跑了?”
“怕啊,”走着路,林朝摸摸她头发,细软得跟灯光一样。棕色偏金,发亮的引人注目。
“怕你走了,就不回头,把我自己扔在这。”
这话幽幽从他口中吐出来,无意挑明,却又处处影射路禾的花心浪荡。
有什么东西叮啷一响,脆生生,激得人一哆嗦。
路禾一手拎包,另一手抱着自己垂在身侧的手臂,觉得冷。
“现在知道怕了?”林朝在高,垂眼看她,牵起嘴角的弧度却温淡:“知道怕就抓紧我。”
他抬高手臂,示意路禾过来挽。
路禾一靠近就被他揽腰抱在怀里,大衣都裹着她,由他主导两个人往外走。
似乎之前是玩笑话。
馥郁阁外,白珺在车里盯着表,看着秒针一下下跳动感觉自己心脏都跟着发紧。
这可是去见辞颜啊,准点到是不可能了,能早一分钟算一分钟,惹不起也躲不起。
白珺看一眼表再往外搜寻一圈路禾,远远儿的看见一个高挑的男人出了门。
是林朝。
仔细看怀里还搂着一个。
路禾。
他妈的!
白珺在心里骂一句。
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上,就硬上,别管对方是谁。
闭眼撒网,就对了。
到白珺车前,林朝没说话,伸手给路禾整理了下衣领又絮絮叨叨交代一些事才放她走。
白珺也懒得跟他说话,接上路禾一脚油门就出了馥郁阁外墙。
“姚哥刚来过,你要的钻戒和外套在你脚下盒子里。”
路禾低头,在稍里的位置拉出一个精致的彩盒子。打开后取出外套,她没穿,就这么搭在腿上。
翻翻找找还有个夹层,路禾从里面拿出绣金的天鹅绒戒指盒。
白珺快速扫了一眼,突然没头没脑问一句:“你打字快吗?”
“什么?”路禾没听清。
“我问你,打字快吗?”
路禾这次听清了,虽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但点头说:“挺快的,怎么了?”
白珺听见这回答,扑哧一声笑出来,调侃道:“是啊,我家阿禾打字快,多养几个男人怎么了,又不是回复不过来。”
路禾头一歪窝在副驾驶座里,斜着看白珺,“我当鱼塘主?”
“快乐乐无边。”她回。
“弟弟天天有?”
“哥哥在身边。”
“呵。”路禾笑了一下,淡妆蝶翅的眼尾,薄的,秾艳到逼人。
她说:“你这话我马上放给辞颜听。”
白珺一秒认输:“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还微微低头做了个道歉的腔调,头发挑染金,与路禾的发色遥相呼应。
“坐好了,咱们上高速。”驾驶座上的女人唇色饱满,唇珠明显,说话时总像在索吻。
路禾盯着她无懈可击的妆容看一会,感慨:“也难为你这么爱美,从床上下来还要补妆。”
“那当然,谁像你似的还特意迎合林朝,淡妆翻车了吧,趁这会还有时间赶紧想想怎么跟辞颜解释。”
“解释什么?什么都瞒不过他。”
路禾认命的姿态白珺听了也不舒服,抱怨一句:“你要真是鱼塘主,鱼塘里也就辞颜一条鱼。他属鲨鱼的,什么小鱼小虾都得给你咬死。”
路禾不响,揉了下头发,才发觉发带掉了,她现在是散着头发跟白珺飙高速。
高马尾变成披肩发,都这样了她还没发觉,满脑子只有即将面对辞颜的忐忑。
“真是,妈的。”
“骂谁?”白珺问。
路禾没回答,憋气似的看着绣金盒,一打开,鸽血红浓郁得几乎要滴下来,随便从哪儿借一点光都璀璨夺目。
她将戒指推进左手无名指,一点一七个亿,沉。
“平心而论辞颜这都不叫富养你,这叫拿钱捧你。”
“说得我跟演戏的似的,辞颜是背后大金主。”
这比喻把白珺逗乐了,“难道不是?你扮演他的完美未婚妻,他拿钱哄你开心。”
路禾蹙眉,想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点,因为白珺说得好像没错。
但辞颜对她又止是纯金钱关系,还有各种各样生活上的条条框框。
养她就像养娇贵猫一样,辞颜什么都给最好的,路禾也只能给他一人摸。
辞颜随她荒唐,但是不许溜出家门胡闹。
路禾越想越瘆得慌,搓搓胳膊沉默。
可白珺好奇,“你跟辞颜到底是怎么认识的?这么多年问你你也不说,他那样深居简出马上成仙的人,还能动凡心?”
路禾重复说过无数次的话:“我也不知道。”
“嘁,不说算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
“……”
时间指向八点六。
双流国际机场,偌大的贵宾休息室。
正中一个男人坐在定制轮椅里。
只有背影,像薄暮裁剪。
“先生,少夫人已经过崇安口了,估计九点钟左右就能到。”
辞颜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金怀表,打开,干净悦耳的金属碰撞声。
放宽的时间,仍不够。
他嗓音也似削金断玉,口吻锋利:“跟谁?”
“白家的白二小姐。”
“上一个。”
“是……FR的林总裁。”
“从馥郁阁来。”秘书补充道。
辞颜突兀合手,小金表嚓的一声被盖上。
闭眼,光影规律地在眼皮上一明一灭,是什么东西略过灯光,在晃。
辞颜斜眸:“告诉馥郁阁,我今晚去。”
吊起来晃的东西惹人心烦,还是碎掉的好。
表面上安坐,背地里暗潮汹涌,这是他惯用的手段。
第30章夕颜花
机场北门,白珺急急把车一停,流线型跑车打了个漂亮的闪。
“几点了?”她侧头就问。
路禾反应有些钝,看一眼表,慢吞吞道:“九点零六。”
“妈的要死。”
白珺脱口骂了一句,抬头看她。
路禾倒沉静,坐在副驾驶还没动作,只低头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红宝石。
无波无澜的样还以为是来散心的。
“九点零六了姐姐,快下车!辞颜指不定怎么搞你呢。”
听见白珺催促,路禾抬头,被风吹乱的长发贴在脸颊,柔白的脸藏在黑发里,颇有些我见犹怜的脆弱。
她像是还没回神,意识撞碎在刚才的极限车速中。
比这还野的车她上过不知道多少次,怕辞颜怕成这样。
白珺啧一声,瞥一眼时间提醒她:
“九点零八了。”
路禾没说话,把盒子放回脚边,手臂搭着外套开门下车。
周围空旷,她抖开长风衣,风吹得猎猎作响。
寒毛也给人吹得竖起来。
路禾脱掉原来的外套扔回车内,穿上姚均带给她的。
腰细,腰带系得也细,就这么一裹感觉要勒断。
“我进去了?”路禾朝着机场正门一偏头,白珺对她摆摆手:“去吧,希望你平安无事。”
路禾轻点两下头走远。
她心里有点跳,因为慌,但感觉又没怎样。
辞颜是厌恶迟到,那得分人,仔细数数她来接他都迟到不知道多少回了。
这次也能不算。
但路禾觉得慌。
以前她跟谁闹出事来辞颜都没发过一分脾气,他知道她轻浮、知道她不在意。
她不在意,辞颜当然也能略过不提。
可这次能一样吗?
机场的门框上有气流,从顶上往下吹,全鼓进衣领。
路禾轻微瑟缩一下。
辞颜背对出口,轮椅、肩颈、还有他搭在边上的手。
看起来不甚在意,似乎是如出一辙的银白色。
“先生,少夫人到了。”
“……”
“已经上了电梯,很快来。”
“……”
辞颜很少说话,一直以来的病痛让他习惯沉默。继承人的身份也在要求他时时刻刻保持清醒。
聪明人学会冷眼旁观,只有肚子空空的鼓才会一敲就响。
机场内人来人往,从未间断的播报声催促行人往这儿走往哪儿赶。
路禾低着头脚步匆匆,淡妆淡神情,头发也散得没个样子。
她什么遮挡都没有,也就长发随着脚步晃,在周围人眼里一闪而过。
惊鸿一瞥间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走远了。
有人愣在原地眨了眨眼,觉得刚才路过的女人像网上声势浩大的路小姐,等再回头去找,那一抹红早就匆匆淹没在人海里。
路禾径直走到贵宾休息室,不出意外的,看见门口站着的保镖。
两竖列黑西装,虎背熊腰。
一看见路禾,全都齐刷刷低头问好——
“少夫人好。”
“少夫人好。”
“少夫人好。”
……
跟拍港片的呢。
两方带着一堆小弟会面,下一秒搞不好就是什么枪/战打戏。
路禾感觉自己就是那个奉命送东西的人质。
她胡乱想着,莫名觉得好笑,一边走一边点头回应。
长发更乱,一看就知道是急匆匆赶过来的。
可她乱也乱的好看,放别人身上可能轻浮,路禾这样便是凌散的妩媚。
刚走到门口门就被朝里拉开。
秘书的脸出现在门后。
他也是一身黑西装,笑得很端庄,公事公办的态度,但明显感觉松了一口气。
时间越晚辞颜越安静,闭目养神也像石雕一样一动不动。
秘书在低气压中心见到救星,的确心安。
路禾抬高的手臂还怔在半空。
“少夫人您请。”他说着伸出手臂往里摊开,示意路禾进来。
然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快步走出去,还贴心地关好门。
这秘书溜得比兔子还快,路禾站在原地怔了两秒。
神色莫名地望了眼门口,还未转身就是一道冰凉的嗓音:
“终于舍得来了?”
路禾右手横斜着,搭在自己腰上,朝辞颜走过去。
他生气了?
因为什么?
还能补救吗?
怎么说话比较好?
……
路禾蹙眉,脑海里蹿出一连串的问题,离他越来越近。
绕半圈走到他跟前才注意到辞颜是坐在轮椅里的。
路禾低声啊呀一声。
怨她太过紧张,见到他的瞬间只觉得心慌得要命,什么旁支末节都难入眼。
等了四十分钟的人终于站在自己面前,红风衣、红宝石,辞颜的视线扫过她的脸。
附着在她唇上。
那颜色太浅,还不如她原本的唇色红润。
辞颜微微蹙眉,眼长,定睛看人时专注而泠然,像是夹杂无数情绪,仔细去看却只有空白。
路禾低头,强压下心头的异样,“看什么?”
“你啊。”
辞颜说“你”这个字时,咬字很慢,唇被拉长,然后微微上翘,是在笑。
路禾跟他对视一眼就赶紧瞥开,看着他的肩,或者身后。
见她逃,辞颜低低地笑。
不得不承认辞颜的脸生得好,不是大众意义上称赞男人的阳刚俊俏,而是美,单纯的美。
就像清晨,开了满院子的夕颜花。
阳光折射后的极度绚烂。
路禾时常在心里提醒自己他摸不得,别人碰一碰顶多折一下,但是辞颜,他是真的带毒。
要命还是其次,在那种求而不得的幻觉中愈陷愈深,明明近在眼前,迈了步子才发现掉进深渊。
路禾见惯了男人为她这样,自己怕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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