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逢如梦初醒,忙空出一只手捂住鼻子,林奇上前接了食盘,哭笑不得道:怎么、怎么后头的他实在问不出口,摇着头放好食盘,重新缩回被子里,对还在手忙脚乱擦拭鼻尖的韩逢低低道:过来。
韩逢吸着鼻子过去,小声道:屋里太干了。
林奇默默看了他两眼,坐下。
韩逢依言坐下,面上也不知是因为抹开的血而红还是因为羞愧而脸红,林奇俯身去抽他的腰带,韩逢忙抓了他的手,你累了。
别吵。林奇推开他的手,扯下他腰间的玉带,双手从宽松下来的外袍伸进去,轻轻拉了韩逢的长裤,埋头钻了进去。
韩逢闷哼一声,用力攥紧了手边的床幔克制,长袍下拱起挪动的头颅轮廓令他不忍多看,他怕多看一眼,就忍不住要用力,只能闭着眼睛往后仰去。
林奇没吃粥,先吃了一顿补的,吃得口舌都酸麻了,咽下以后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他这也算是以形补形了吧。
韩逢心疼坏了,搂着他一口一口地喂粥,皱着眉当他是婴孩般叮嘱,小心烫。
林奇咽下一口,韩逢便在他的脸上亲一下,子非,我真不知怎么爱你才够。
林奇听得肉麻,想起他鼻下的鼻血又觉得好笑,余光轻飘飘地在他面上扫过,你这算天赋异禀吗?
韩逢面上一热,扭过脸在林奇脸上用力亲了一下。
朝堂之上乱象丛生,韩逢将严甫昭招安他之事半遮半掩地告诉了王太后,全程没有提及严甫昭对他的种种暗示,平铺直叙忠心耿耿。
王太后听了也没什么表情,本宫知道了,该给你的不会少一分。
臣多谢太后。韩逢恭敬道。
王太后扫了他一眼,忽道:林大人最近如何?
尚可。韩逢没有回避,他知道以王太后所拥有的眼线,即时他有意与林奇表面疏远不接触,王太后应当也不会对他与林奇之间的来往一无所知,一味掩饰反而会让王太后生疑,倒不如坦荡些,王太后反而会觉着他并不真心在意林奇。
王太后目光幽幽,似感叹又似欣赏,轻声道:患难过的同僚,还是放在心上点的好。她抬眼望向窗外,宫人们正在侍弄花草,初春时节花已开了足足一片,人活在世上,有牵挂才立得住。
多谢太后教诲。韩逢低头道。
王太后发觉自己似乎说的有些多了,补救般的又说了些不疼不痒的闲话,又过了一会儿才打发了韩逢。
韩逢在宫门口遇上了王玄真,拱手打了个招呼,王玄真叫住了他,韩大人,官运亨通啊。
还要多谢国舅当初的引荐。韩逢客气道。
王玄真脸色阴沉,你还记得当初。
自然,韩逢抬头,直视着王玄真,我从未忘记曾承诺过什么。
韩逢在王太后与严甫昭之中周旋,王玄真又何尝不是,床榻之中严甫昭也在恶狠狠地诅咒他的姐姐,而王太后也毫不掩饰她对于严甫昭用得越来越不顺手的厌烦感。
王玄真有点疲于应付,无论过去多少年,他还是不擅长弄权。
既如此,我便敬候佳音了。王玄真冷淡道,转身离去。
王玄真等候的佳音并没有来得太迟。
严甫昭反了。
准确的说是严甫昭被造反了。
朋党反水指证,府内还抄出了龙袍宝印,一道旨意下来,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韩逢非常贴心地在旨意下来之前悄悄地告诉了严甫昭,留给他足够的时间逃脱或者反制。
第108章高山流水完
严甫昭没有辜负韩逢的期望,也不枉他无数次的挑拨与暗示,在话术上,严甫昭以为自己已登峰造极,殊不知韩逢才是真正的行家。
严甫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太久,其实早就憋屈烦闷,只要将那一人按下去,他就能真正的权倾天下,王太后一介女流都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他凭什么不能?
严甫昭打着归政于帝和清君侧的名号,轰轰烈烈地反了。
一场小型的政变在夜色中悄然上演。
刑部严甫昭披着大氅,半张脸都隐没在阴影中,这一功,我记下了。
京城守备就恭恭敬敬地站在韩逢身后,连同京郊驻扎的三万守卫军,在黑夜中绵延如蛇,一道危险的引线就握在韩逢手中,他微笑了一下,太师客气。
林奇也立在韩逢身侧,韩逢要起事,无论让林奇安置在哪他都无法放心,最安心的还是让林奇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才好。
面前的宫殿庄严、森冷,在夜色中宛若一匹蛰伏的巨兽,严甫昭抬头仰望,春日的夜晚,空气中都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这是这座宫殿的味道,混合着熏香与世间名贵的花朵所散发的香气。
扣门严甫昭阴沉道,杀!
韩逢从容地与京城守备换了个位,两人交换了眼神,京城守备微一点头,韩逢已站到了林奇左面,抬手自然地勾住了林奇的肩膀,低声道:跟在我身边。
嗯。林奇心里也很紧张,他当然是相信韩逢,但亲身经历一个王朝的变革也不免让人感到激动。
京城守卫军的力量要远胜过宫中禁卫,严甫昭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杀入了王太后殿内。
禁卫手中簇拥的火把照亮了禁宫,王太后穿着单薄的衣裙面色淡然地望向被簇拥着的严甫昭,严甫昭,你这是要逼宫?这可是谋逆死罪!
严甫昭大笑,真是天大的笑话,你先后毒杀先帝与幼帝,你这样的毒妇也配与我谈论谋不谋逆?
这是在揭王太后的老底了,林奇只知道王太后的设定是第一大反派,没想到王太后如此厉害,一弄弄死两个皇帝,甚至先帝也是死在了她的手上,他听的吃惊,悄悄攥住了韩逢的手,韩逢也正要攥他的手,两人手便在官服下扣在了一起。
韩逢的手是暖的,林奇的心就静了下来。
太师,面对毒杀皇帝的指控,王太后依旧从容地微微笑了一下,你这样含血喷人,真是叫本宫害怕,韩大人
臣在。韩逢朗声道,与林奇牢牢靠在一起站在宫门处。
王太后由宫人搀扶着,慵懒道:严太师不仅犯下谋逆大罪,还污蔑本宫,视为藐视皇室,数罪并处,还不将他拿下。
王屏心,你真是死到临头还在糊涂,严甫昭利眸射向韩逢,妖后就在此处,还不动手!
韩逢攥了林奇的手,垂眸道:将谋逆之人拿下!
是!京城守备猛一挥手,金甲包裹的手臂在夜色中顿出一道弧线,守卫军立即挥刀向一旁严甫昭的私兵。
严甫昭手下私兵毫无防备,连声都没出地倒了下去,刀刃刺入人体的声音刺激着林奇的耳膜,他转身不忍看下去。
宫变,就会流血。
而这次,流的是严甫昭的血。
严甫昭到死时还不知为何韩逢会反水,倒在宫阶之下死不瞑目。
王太后仰头深吸了一口弥漫的血腥味,面上笑容愈深,也许有的人会害怕这血的味道,但她早就爱上了这个味道,属于权利的味道。
gu903();韩逢,你做的很好。王太后眼眸余光望向韩逢,没有辜负本宫对你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