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文一向不耐烦小碎步慢慢挪,这会儿心情并不怎么好,更是不耐烦碎步慢挪,一把折扇挥的呼呼生风,脚下健步如飞,别的女儿家步行到东愿庵得半个时辰,在姜尚文这儿,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东愿庵外。
离东愿庵还有挺远,就能听到庵堂里悠扬悦耳的诵经声了,缭绕的清烟从庵里往庵外漫散。
从庵外一里多处,就开始陆续有小商小贩小食摊,越靠近东愿庵,小商小贩和小食摊就越密集,叫卖声此起彼伏,夹杂在悠扬的诵经声中,充满了世俗的欢快和热闹。
盘坐在蒲团上,或是自己带来的垫子上,或是一块旧席子,一块破板子上听经的信众,从庵内漫出庵外。
姜尚文挤到近前看了看,从庵内漫到庵外坐着听经的,还真都是女人,至少她这几眼看过去,一个男人也没看到。
姜尚文退步往后,带着姜尚武逛起了庵外的小摊小贩。
她不耐烦听经,更不放心把姜尚武一个人放在庵外,她这个弟弟,那可是一丢手就指定闯祸的主儿。
姜尚武对不能自己闲逛略有几分失望,不过也就是略有几分而已。他从会走路起,就揪着他姐的衣服跟在他姐身后,回回闯祸,都是他姐给收拾善后……准确点儿说,是他和他姐闯了祸,都是他姐善后。
论闯祸,他姐比他强。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看一边买,从拥挤的走不动,逛到人流渐少,再逛到只有稀疏几个人,再往前,就是东愿庵后山了。
姜尚文一只手背在身后,看着前面清幽的东愿庵后山,抬脚往后山走去。
姜尚武一只手举着几串炸鸡杂,另一只拿着一串,紧跟在他姐身后,一边咬着炸鸡杂儿,一边走一边左看右看,嘴里塞的满是炸的外韧内脆的鸡杂,含含糊糊道:“姐,这后山,这竹子长的不错,那树有意思,那枝儿伸的,下面还用架子架起来,那是谁架的?真好玩儿。这么点儿地方,还九曲十八弯,咦,后面那棵树看不到了。”
姜尚武转了个弯,一回头,发现视线被树在转弯角上的一块巨大石头挡住,刚才看到的一切,都看不到了,目光所及,就是那块大石头。
“这地方有意思,杀人方便。”姜尚武一边说,一边咯一声笑起来。
姜尚文冷眼斜了他片刻,哼了一声,没理姜尚武的胡说八道,收了折扇背在背后,接着往前走。
再转了两个弯,就听到好象是从下方哪儿,传来隐隐约约的低声下气的央求,“都在这里了,这统总有二三十两了,不算少了,都是出来游玩的,带这二三十两,真算多的了,壮士……”
这声音太熟悉了,清柳和明叶愕然对视,姜尚文眉毛飞了起来,姜尚武咬着一嘴鸡杂,想说话说不出,赶紧伸长脖子用力往下咽,“呃,姐,呃,这……”
不等姜尚武把那一嘴鸡杂噎进去,姜尚文已经冲着山下,直冲往下,冲了没几步,被一根隆起的粗大树根绊住,头往下直跌出去,姜尚文反应极快,跌出去时,双手抱膝,就势一滚,可这一段下山坡陡,这就势一滚,就直接叽里咕噜滚了下去。
“姐!”姜尚武扔了手里的炸鸡杂儿,急急的跃而落下,去追他姐。
清柳和明叶也惊呆了,不过呆归呆,反应却一点儿不慢,和姜尚武同时,抽出裙子里的匕首,追着姜尚文,直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