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刘焱说的含蓄,“那时有人听说过县主如今在衙门帮忙,颇不相信,世子便将县主功绩一并道来,令大家颇为叹服。”
薄若幽听来便能想到那般场合会有许多人质疑,仵作为贱役,可她却要嫁给武昭侯,自会惹来瞩目与非议,她仿佛能想到霍轻鸿眉飞色舞夸赞她的模样,他身份尊贵,又是武昭侯最疼爱的弟弟,那般言辞乃是堵别人的嘴。
薄若幽心底生暖,“不敢称功绩,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她到底与刘焱不熟,寒暄几句便告辞下了山门,山门之下,早有侯府侍从相候,她上马车回京,先去了侯府,得知霍危楼入宫未回才又归家。
在寺内行斋礼也颇为疲惫,薄若幽陪着程蕴之用了晚膳,便早早歇下,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却听见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寒风声,她拢了拢锦被再度沉睡,第二日一早睁眼时,发觉窗外天光尤其明亮,她一时疑惑自己醒晚了,待更衣起身推开窗棂去看,却看见满目晶莹皓白!
昨夜竟落了一场大雪!
寒意扑面而来,薄若幽却眼底生亮,细絮般的雪沫仍在飞舞,她心思雀跃的出了门。
她走去雪地里,脚下踩出咯吱咯吱的响,回头看去,雪地上一串小巧脚印,她笑意一绽,忙往前院上房去,可她还未走到院门口,却见吴襄跟在周良身后,正从府门方向而来。
她站住脚,笑意缓缓淡了。
吴襄看到她,也忙加快脚步朝她走了过来。
第170章九回肠02
“有案子。”吴襄开门见山,面色严峻。
薄若幽见吴襄入府便知又有案子,可看了眼天色,狐疑道:“何时生的案子?怎这样早?”
“两日之前便有人入城报官,说自家孩子走失了,当时我还让侯炀带着人出城帮忙找寻,却始终无果,今天天刚亮那家仆从便入城到了府衙,说孩子找到了。”
薄若幽心底咯噔一声,“孩子遇害了”
吴襄点头,“是,我还未出城看,可此番来回路远,我便先来找你了。”
雪絮纷飞,清晨的寒风刮在人脸上,刀子般割人,薄若幽很快点头,“你等等。”
她说完跑进前院,正碰上程蕴之起身出来,他身上披了件厚厚的毛领斗篷,看到薄若幽急匆匆的,又见吴襄站在院门口,便知不好,“有案子了?”
“城外有一家小孩子没了,我去看看。”
良婶已备好早膳,薄若幽让良叔装了一碟子豆糕便回房更衣,因着下雪,她身上也穿了件月白绣兰纹的厚斗篷,又将箱笼戴上,便跟着吴襄离了家。
程蕴之站在檐下,眼底却泛起了忧色。
走在路上,薄若幽一边吃着豆糕一边听马车外吴襄说话,“这家家主姓文,并非京城人士,是从洛州过来,为了相国寺佛诞法事来的,他们十月初三到了相国寺山下,后来先参加了十月初五达摩祖师佛诞法会,本想回洛州的,可因本月十七乃是阿弥陀佛佛诞,所以他们多留了一月,寻常住在相国寺山脚下的客栈里。”
“两日之前,也就是十二那日,她们的仆从入城报官,说家里的小少爷走丢了,侯炀带了三个人出城帮忙找人,可找遍了相国寺山下的小镇,又找遍了相国寺前山,都未曾发现文家小少爷的踪影,当时怀疑文小少爷被拐子拐走,这夫妻二人很是伤心。”
“寻常这样的案子,都是先录个失踪在案,若真是被拐子拐走,官府能做的实在有限,当日回来,侯炀带着人去画了画像,又在城门和城内查了一遍,也未找到人,便怀疑是南下往洛州的方向去了,衙门将此事告诉文家人,文家又立刻派人往洛州去,打算路上好生找寻,实在不行,回洛州去找洛州府衙报官。”
薄若幽听得蹙眉,“文老爷夫妻并未离开?”
“文夫人因不见孩子病倒了,不宜赶路,因此文家先派了仆人回去。”
薄若幽又问:“孩子多大?”
“刚六岁。”吴襄叹了口气。
薄若幽心头一紧,下意识拢了拢身上斗篷,她又忽而想起,“十二那日我也在相国寺,近来相国寺的确在准备十七那日的佛诞法会,寺内香客如云,可有说孩子是如何丢的”
吴襄倒不知此事,“你为何在相国寺?”
薄若幽道:“为我父亲母亲做忌日法事,从初七开始到昨天,昨天下午我才回京,这七日我一直在相国寺内行斋礼。”
吴襄面露恍然,又道:“说孩子是在山门之外丢的,相国寺这几日在山门下设了粥棚施善粥,今年京城周围并无天灾,去喝粥的也大都是京城内外的百姓,为求个好意头,因此这几日山门下的小镇上颇为热闹,孩子便是在粥棚附近走丢的,走丢的时间是十一日晚间,当时文家人着急的在镇子上找了半夜,还去相国寺问过,实在没法子第二日一早才来报官。”
薄若幽昨日才从相国寺归来,自然知道这几日寺内寺外皆是游人如织,这时吴襄又道:“昨日孩子是在相国寺后山找到的。”
吴襄眼神暗了暗,“不知他如何会去后山,前山后山离的极远,也怪当日侯炀他们找完了镇子和前山天色便暗了,想着孩子不会一个人跑去后山便未找过去。”
“那又是如何发现的?”
“是相国寺的小沙弥昨天下午在后山练功的时候发现的,寺内养了几只野猫,野猫循着味儿跑进林子,他们觉得不对劲跟过去,这便发现了孩子的尸体。”
吴襄语声渐渐沉重,死的是个六岁的男童,发现男童尸体的也是一群半大孩子,可想而知当时他们多么惊恐。
“寺里知道有人丢了孩子,昨夜便将文老爷请进了寺内,文老爷一眼认出正是自家孩子,当时便悲痛欲绝,那时时辰太晚,因此今日黎明时分他们才派人入城报官府。”
薄若幽听完算是理清了前后因果,想着是个六岁的孩子遇害,一时想不通是何人要对个孩子下手,然而未见到尸体,是意外也不一定,她便定下心来不做设想。
连夜的初雪令城外原野也披上了素白,他们一路往南山去,走在半路,雪沫渐密,寒风窜进马车里,薄若幽手脚有些冰凉,抬眼远望,洛河河面上结了冰凌,两岸是缟素般望不到边的皓白,而更远些的汀山群峰上,亦是银装白头。
相国寺建寺百年,又有皇家扶持,如今已是大周第一佛寺,年初时林昭南下,便是要将法门寺的佛门典籍送来相国寺收藏,从京城出来,沿着官道走十来里路便往东南的大道拐去,再走十里路,便到了南山,南山与汀山相距不远,却是一座山势缓秀的独峰,相国寺仿照法门寺那般依山而建,却比法门寺更恢弘庄严。
因来此拜佛者众多,且住在京城日日往返也颇为不便,于是山下逐渐形成了个小镇,镇上距离山门有百丈距离,免得扰了寺中清净,其中客栈酒家集市齐备,逢年过节,或者临近诸佛圣诞,皆游人如织,繁华热闹。
薄若幽是京城人士,前两次来相国寺亦有正事,因此在今日之前,她还从未往那集镇上去,今日马车过山门未停,他们直奔远处的客栈寻文老爷夫妇。
所谓集镇,也不过一条主街贯穿二里,客栈与铺子临街而立,巷子深处又有些民居,此时不过午时前后,因雪下得越来越密,街上难见行人,只从一户户半掩的门扉中窥见其内宾客满盈。
文老爷夫妇住在街上名为“梵音”的客栈,镇子上来往的多为礼佛之人,因此各处店铺皆取些迎合佛家颇有禅意之名,吴襄到了店们前下马,薄若幽亦跟着下了马车,刚走上门前台阶,她便觉得古怪。
别处店门虽也紧闭,可至少能听见里头的说话声,可此处门内,却是静悄悄的。
吴襄叫门,很快便有人从内将门打开,薄若幽一眼看到了个蓝衫伙计,那伙计看了一眼吴襄身上的衙门公服,回头喊道:“衙差大哥,你们等的官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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