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嘉顿了顿：“那你怎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江鸣无奈地摇了摇头：“忍着难受，但又怕她想起来。”
贺嘉挤出一丝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忍着忍着就习惯了，没准到时候就清汤寡欲了呢。”
“难。”一个字干脆利落。
“那就继续忍着吧，不早了，你快回去吧。”贺嘉拍了拍他的背。
听到这句话，宋漫怕被发现想挪开步子准备走，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
如果现在走实在太容易引起注意，她弯下身脱下了鞋，踮着脚尖回到了徐灵萱的病房。
把她安顿好已经半夜一点多了，宋漫回到停车场，并没有看到江鸣的车，心想他应该已经走了。
好在现在宋漫的车太低调，不像以前那么容易被发现。
江鸣应该不知道自己也去医院并且听到了那段对话的事。
宋漫坐到驾驶座靠着靠背，双手捏着方向盘。
所以现在江鸣是开始担心她恢复记忆，并且担心她恢复记忆以后会离他而去吧。
难怪今天宋漫对他说以前他说过的那些话的时候江鸣会露出那种慌张的表情。
也难怪今天他特别的克制。
原来是他自己在忍耐。
对江鸣来说，如果做了以前做过的事，那会促使自己的记忆恢复。
“既然你不想我恢复，我偏偏就要恢复给你看。”宋漫冷哼一声，一脚踩下油门，车飞快的驶出车库。
月色清冷，她回家后仔细想着以前除了和江鸣做以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记忆点，一直到睡着都什么都没想起来。
第二天江鸣去公司的时候他喉结处的痕迹让所有人吓了一跳。
所有人基本都属于一种看到的时候云淡风轻，等和江鸣擦肩而过之后统统露出惊讶万分的表情。
江鸣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照镜子，这个吻痕挺小巧的，在他的脖子上占比不算大，但颜色太显眼，位置太显眼，让人几乎是第一眼就能注意到。回想起昨天晚上印下这个吻痕时候的感觉，江鸣的气息有些混乱，他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手，手机正好震动了，江鸣拿出手机。
-宋漫：今晚来我家么？
他的手指停在半空。
江鸣的手机并没有删和宋漫的聊天记录，往上滑动了很多，发现这句话曾经是自己对宋漫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每次宋漫都会回复一个“好”。
他的手微微颤抖，不知道怎么回复。
过了几秒钟，又发来一条消息。
-宋漫：今晚来我家吧。
发完消息的宋漫一脸得意地关上了手机。
她不管江鸣会不会回复会不会来，至少这两条消息发出去，她就觉得爽了。
当然江鸣晚上还是来了，他穿着银色西装，暗纹是条纹，里面是浅蓝色衬衫，看上去气质不凡。
宋漫总觉得他真的可以把任何颜色的西装和衬衫都穿得很好看。
虽然也看他穿过其他衣服，但感觉他的身材似乎更适合西装，肩宽腿长，让人看了想脱掉的那种好看程度。
宋漫看到他来，也没意外：“怎么没回我消息？我当你不来了。”
在门口正换鞋的江鸣动作停了停：“你后面一句不是问句。”
“所以是命令？”宋漫玩味地看着他。
所以说你以前那么发消息，也是一种命令么？
江鸣抿唇，垂眸道：“也不是，应该是想我来才这么说的吧。”
宋漫穿着白色衬衫配着一字裙，看上去曼妙而妖娆，走过去故意勾住他的脖子，然后踮起脚就准备吻他。
江鸣敷衍的亲了两下，别过头看了一眼餐桌：“吃饭了么？”
“你不想吃点别的么？”宋漫舔了舔嘴唇，表情极致诱惑。
江鸣往后略微退了一步：“不是说慢慢来么？”
“都已经来我家第三次了，还不慢么？”宋漫说着又凑过去。
“我饿了。”江鸣打断了宋漫，往旁边擦身而过。
宋漫看到江鸣这么慌张的样子，有些想笑。
没有昨天那么生涩，今天吃完饭宋漫占据了主导权，直接把江鸣带到沙发上，想发起进攻，江鸣战术性往后退了一些说：“刚吃完饭，我们休息一下吧。”
“你好像很逃避，”宋漫有些不乐意地说，“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要……我？”
江鸣眼皮跳了跳，认真地说：“我不希望你觉得我是随随便便的，或者说是那种只做不爱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宋漫昧着良心说。
江鸣张了张嘴，突然握着宋漫的肩膀：“你真的想清楚了么？”
“想清楚了。”宋漫点点头。
“如果……”江鸣拖了个长音，“我是说如果，你记忆恢复了，却发现过去的我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你会介意么？”
宋漫耸了耸肩：“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无关啊。”
江鸣似乎舒了口气，自顾自说：“是啊，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不一样了。”
宋漫的手指在沙发靠背上有节奏的点了点，旁边落地台灯把江鸣的表情照得很清晰。
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既然这一切让他这么煎熬，宋漫决定帮他一把。
宋漫突然直起身子说：“我能看看你手机相册么？”
江鸣面露意外，不过也没扭捏，直接拿出手机给宋漫。
“密码？”宋漫看着手机屏幕。
“四个一。”
宋漫看着江鸣的侧面，多了一分审视。
以前他虽然也很大方会给手机，但不会直接说自己的密码，而是把手机拿过去输入好密码再给宋漫。
现在居然这么直接就把密码说出口了。
“我爸妈结婚纪念日。”江鸣又加了一句。
居然还解释密码是什么意思。
宋漫拿着手机，也没有解锁，她居然有些犹豫了：“你手机没什么秘密么？不怕我检查么？我听说90%的情侣检查手机只有都会分手。”
“我手机里真没什么东西，”江鸣很坦然道，“平时除了你也不太联系别人。”
宋漫拿着手机，有点想还回去。
“没事，看吧。”江鸣接过手机，当着她的面输入了“四个一”，手机解锁了，然后他点开了“相册”，一下子大概几十张缩略图展示在宋漫面前。
江鸣也没有像以前一样选了一张让她往后翻，而是一副“你随便看”的样子。
江鸣的照片不多，宋漫一眼就找到了在卢浮宫她的那张背影图。
稍微往上翻了翻，看到几张狮子的照片。
宋漫点开缩略图，瞬间图片被放大。
“一年不见，辛巴长这么大了？”
下一秒了，房间内安静得出奇。
江鸣刚还有些懒散的坐姿突然坐直，眼睛精准地表示出了犀利：“你记得它的名字？”
下一秒，万千的思绪涌上了心头，扰乱了宋漫，她马上装出一副头疼的样子，双手按住太阳穴说：“我好像记得这样一个画面。”
手机掉在了她的裙子上，屏幕上一直狮子正虎视眈眈地看着镜头，像是要洞察一切的犀利。
“我记得我们在一个地方，好像是……床上，”宋漫觉得自己的演技有些用力，收了收看着江鸣说，
江鸣漆黑的眼眸盯着她，像是在求她不要继续了。
“江鸣，”宋漫的手从太阳穴放了下来直视他，“我……能去你家看看么？”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火葬场（终于）要来了。
明日预告：文案的求婚梗就要来了，第一波火葬场已经抵达……
我发现我每次都用明日预告勾引你们，我真是太机智了（不是，我只是怕你们养肥我或者抛弃我……）
第33章快坦白了
江鸣有一种视死如归的觉悟,拿起车钥匙说：“走吧。”
早晚要来的话，不如早点摊牌，也省得一天到晚担心她会想起来。
不如帮助她恢复记忆，然后坦白一切,承认过去的错误,及时做补救。
反正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当初两人也算是约定俗成的只做不爱，又不是他强迫的。
与其现在在那里提心吊胆着想她万一哪一天记忆恢复了怎么办,不如就帮她恢复记忆,至少这样面对她的时候也坦荡。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对话，各自腹诽着一会儿要说的台词。
来到江鸣家楼下，宋漫跟在他身后上了楼。
江鸣家是一梯一户的高级公寓，走到门口江鸣在电子锁上输入了密码,按了指纹,手放在门把手上犹豫了一会儿才打开。
进到屋里,江鸣按亮了房间的灯。
在看清楚江鸣家的那一瞬间，宋漫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想起第一天来到江鸣的家的时候，她站在门外补妆弄头发好一会儿,按了门铃之后,江鸣开门,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门上，半抬着眼皮，说话的时候带着调戏的口气：“小姑娘想清楚了么？”
那个时候，宋漫想得特别清楚。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越来越不清楚了。
一开始她要的很简单，只是走进江鸣的机会。
可能从一开始她就抱着时间久了总能走到他心里的信心，接受的那个要约踏进了这个家门。
然而她除了踏进了这扇门以外,没有再往更深的地方去。
她走不进去。
而现在这扇门，像是一扇时空之门。
如果再回到当初，她站在门口，江鸣这么看着她，这么问她，她还会踏进去么？
“进来么？”江鸣扶住门问着宋漫。
宋漫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只要一步，就可以从室外到室内。
很容易，然而走到人心里的距离，比这要远上几万步。
江鸣家的装饰还是没有变，黑白灰是主色调，家具用的也都是很简单的设计。
宋漫看了他一眼：“有拖鞋么？”
江鸣突然想起了什么：“之前有一双，不过扔了。”
“扔了就好。”至少你没有捡起来给别人穿过。
宋漫踩着高跟鞋跨了进去，来到江鸣家里面的时候，她突然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好像曾经那种痛苦的、卑微的、压抑的情绪全部一下子涌了上来。
像是不小心捅了一个马蜂窝，然后数以万计的马蜂向你飞扑而来。
宋漫看向卧室的方向。
从玄关到客厅大概一共二三十步路，大部分时间都是江鸣公主抱她进去，然后再她一个人形单影只地走出来的。
这条路她实在太熟稔了。
熟稔到即使真的失忆估计都忘不掉。
宋漫心想，如果此时此刻她真的失忆了，看到这个场景估计也能想起来吧。
江鸣看着她，柔声道：“进来么？不用换鞋。”
宋漫愣了一下，还是把高跟鞋脱了下来，江鸣很自然地把他自己的拖鞋换给宋漫：“地上凉。”
宋漫穿着他的鞋，指了指卧室的位置：“可以进去么？”
江鸣默认。
宋漫知道他卧室的位置江鸣觉得并不意外，甚至觉得是在情理之中的。
宋漫往里面走，他看着她的背影，思忖着一会儿该怎么解释。
宋漫推开卧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那张大床。
曾经和江鸣在上面翻云覆雨过的大床。
她一瞬间觉得有些反胃。
这里，是她所有罪恶和狼狈汇聚的地方。
她并不想面对曾经的自己，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可以真的忘掉。
江鸣走在他身后，轻轻叹息：“有印象么？”
宋漫的眼睛无神，江鸣用的还是RemigioPratesi的床品，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不知道这张床还有没有睡过其他人。
虽然江鸣说没有，但怎么解释他发错消息让别人来家里的事情。
他只是不承认罢了。
就像她也从来没被承认过一样。
在这一刻，宋漫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她不想再演了，不想再装了。
她——不想再见到江鸣了。
“我们以前是那种关系，对吧？”宋漫看着那张床，面露痛苦，“只上床，不谈情的关系。”
暴露在黑暗中的伪善者，在阳光下终会现行。
江鸣默不作声，眉宇间稍显凝重。
“所以你以前只是把我当成你的泄/欲对象，对吧？”宋漫转过头，对上江鸣的眼。
“不全是。”江鸣哑声道。
“那是什么？”宋漫的口吻冰冷，“你现在再来找我，还是想再找我上床吗？”
“没有，”江鸣立马打断，蹙眉道，“我现在是真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