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宁来薛家这么久还真是头一回被人明着暗着一箩筐话说成这样,而且是云里雾里、莫名其妙的。薛如锦说话毫无章程可循,这边道上一句,那边扯一句。一会儿看似对自己情深意重,说出那般露骨直白的话,一会又对自己嗤之以鼻,轻视取笑自己。
说她喜欢自己吧?不可能,明显是在故意取笑自己找乐子;说她讨厌自己吧?摇头,陈浩宁又感觉不到她的怒意。
说到底,自己是真的未曾罪过她呀。陈浩宁挠了挠头,不想去看薛如锦,拂袖往另一边走去,他不过是想寻个安静的地方呆会,怎么就无缘无故被人指着鼻子痛骂一遍呢?关键是她后面的话,现在搞得自己是还不好去与人说,否则就显得他小肚鸡肠。
见他怒气冲冲地想要离开,薛如锦冲着他的背影道:“原来大姐夫才是闻名不如见面,早前我在边关的时候听一个祖籍柳州的奴仆说,他有个兄弟在花太守家做事,对姐夫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陈浩宁往前的脚步蓦地停下,隔着五六步的距离背对着如锦,半晌才低声问道:“花家的人,是怎么说的?”
“他说家里主子每年派去燕京探望两位表姑娘的人,回来后都会夸姐夫您如何的气度非凡、彬彬有礼,对表姑娘如何温柔体贴,就是对他们这些下人都亲和礼待。”薛如锦轻轻地说出前世自己对他的印象,说到最后嘲笑地露出一抹讽刺。
原来五妹妹的敌意是因为觉得自己是个欺世盗名、薄情寡性之人,怪不得一直不给自己好脸色瞧。这一下,对方才她的那番刻薄的言论也有了解释,不过终究觉得再站在五妹妹面前有些自惭形愧。
想起心底的她,陈浩宁又张望了下四处的景色,眼神慢慢暗淡下去。有的时候,他自己都很惘然。
对于过去,他也很怀念。如今的他,不说外人,连自己都觉得陌生、讨厌。
天边的夕阳已经悄悄落半,红彤彤地就半弯在地面处,没有温度的光芒直直地灼伤了陈浩宁的眼。想了想,终是不想与外人多言语,轻轻摇摇头,抬脚离开。
如锦就在身后看着他那样离开,一点点远离自己的身边,一步步走出自己的世界。
一个人站了许久,暗暗地在心里道,等下次见面,她再也不会心软,言语上对他的羞辱,远比自己失去生命要轻得多。
若是连这些程度都受不了,那如何能谋划出毒杀自己的一幕?
此时如锦并不想再追究陈浩宁到底是参与了那次的事还是果真不知情,但就冲着在她最后的一刻他没有出现,后来又急急娶了薛弄芸的这两点,自己都原谅不了他。
做了心虚不安的事,就能逃得了良心的谴责?
想忘记?
没那么容易,自己在的一天,就会时刻提醒着他们犯过的错。薛弄芸是这样,陈浩宁是这样,陈家的那些人更是这样。
如锦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转身,刚想抬脚离开,却听到右前方的树枝微微一颤。
薛如锦仔细看过去,正见着树根绿草处露出一碧青色裙角。定在原地看着那边,对方也不敢有动静,薛如锦平生最恨这些偷偷摸摸跟在别人身后的小人,没好气地就道:“出来吧。”
(本来是昨夜的,但一不小心59分就断网了,没能发上来,特地早起了发~^_^~)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