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之覃拎着保温杯说:“不是找个人做|爱?”
阿缘走了。
“小姑娘还年轻,你污染她的世界做什么。”乔小姐眉心一拧,眼尾染了一抹娇嗔之色。
“哪轮得到我污染,任务者的世界没有干净的。”郑之覃笑。
“呵,郑总说的是。”乔小姐望着失声痛哭的陈仰,和用一种哀伤的眼神看着他哭的朝简,轻悠悠地吐了口气,“每送走一位队友,都是一次蜕皮。”
――不会痛不欲生,但是会遭罪。
“滴”
“滴……滴……”
警报声突如其来,机房里面的人都被这声音弄得头皮一紧。
那一瞬间,机房从黑暗中抽离出来,周围亮堂无比,也混乱无比。
通往一楼的楼梯上面凭空出现了一群穿着防护服,戴面罩的人,他们慎重地走进了机房。
陈仰记得那个夹克男鬼说最后连军方都出动了,看来这就是军方。
现在是原景再现!
陈仰将视线从没有琦哥尸体的台阶上收回来,猩红的眼睁大,来的不止军方的人,还有管理处的领导人员,他们没有佩戴军方的面罩,戴的只是普通的,能看出部分脸部。
管理处的人里面有陈仰眼熟的,两男一女,他们是叶宇,关小云,程金的长辈,从眉眼上能看得出来。
陈仰的悲痛被这一幕冲在了后面,他正在捋这里面的因果,就听见了一声惊呼。
是之前看守刘值门前那大爷的一对情侣里的女生发出来的,她瞪着其中一群里的其中一个,满脸的惊恐。
那是军方的人,从身形看是女人,黑色防毒面罩遮住了她的脸。
陈仰不懂女生为什么会那样,他过去询问原因。
“是厉鬼……”女生攥着男朋友的手,艰难地挤出声音,“厉鬼的亲人。”
“她从头到脚都被遮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你是怎么确定的?”陈仰的眼皮跳了跳,低声道。
女生有些语无伦次:“感觉,她刚才转头朝着我这边看的时候,和当时在大爷身后的那个女鬼给我的感觉很相似,肯定是一家人!”
感觉不能作为证据,大家没有再在这上面废心思,继续盯着那群人,看他们要干什么。
机房的电脑不是陈仰他们看到的那样,它周围全是耳机线。那些耳机线都穿过了屋顶,不知道长到哪去了。
那群人隔着些距离指指点点。
陈仰捕捉到了“外星”“异时空能量”“封锁”“圆盘”之类的字眼,他们提到圆盘的时候,看的都是那个被女生说是厉鬼亲人的军方人员,估计是家传之物。
就在这时,有几个人的突然变异,他们感染了孢子爆发了,机房里引起暴|动,军方的开枪一通射|击后就快速撤离。因为变异的就算被当场打死了,还是会散播种子。
而且当年变异的人比现在的这一波要凶残很多,他们有很强的攻击性,像丧尸。
原本只有三五个变异的,很快变成了大几个,人数的增加速度很可怕。
陈仰他们知道自己不属于那个时空,依然会条件反射地往旁边躲,并按住口罩。
接下来一幕不在陈仰的预料中,他目睹那个提供圆盘的军方人员护送关,叶,程三人的长辈离开机房,却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那三人把她推开了。
那女人被一伙变异者围击,防毒面罩被毁的那一刻,她吸入了白丝,但她没有放弃,她还是想出去。
直到确定自己出不去了,她就开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砰”
尸体就倒在了乔小姐站的位置旁边,面罩没了,青紫的脸露在外面。
陈仰扭头看那个唯一见过厉鬼的女生。
对方被男朋友扶着,已经快晕过去了:“就是她!就是她!”
陈仰再去看乔小姐脚边的尸体,她还真是厉鬼的亲人啊。
上一代人的恩怨,牵扯到了下一代人,任务背景竟然有这么大的转折。
厉鬼,也就是还活着的女游客,她不知从哪查到了亲人的死背后的那些事,来三连桥见那三个管理处人员的后人,有备而来。
“那个诱|惑程,叶,关三人的匿名人士不会就是厉鬼吧!”江江惊道,“圆盘是她家的,她知道怎么打开黑色奇迹,这很合理!”
“站在她的立场就是,我亲人和我家的东西救了三连桥,救了忘恩负义的家伙,恨啊。”江江激动道。
众人没搭话。
陈仰在想,刘值的长辈是当年被救的三人之一,他很有可能从长辈嘴里听到了一些东西,那女游客生前找上门的时候,他就不是喝醉酒见色起意,而是先下手为强,只是没想到她会成为厉鬼。
“这局搞得挺大。”郑之覃啧了声。
“是啊。”陈仰想去看张琦的尸体,背后传来阿缘的喊声,“电脑开了!”
陈仰匆匆望了眼台阶,张琦已经成了灰烬。
电脑打开后就是很常见的桌面,只不过桌面上除了一个回收站,什么都没有。
点开回收站,里面也是空的。
“这什么情况?什么都没有。”
陈仰思索了一会,按了一下重启,电脑再次开了,上面还是只有一个回收站。
众人脸上闪过失望,陈仰却再次按下了重启,电脑亮起,在重启……
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他不断按着重启键。
“陈先生,你怎么了啊?你再这么频繁重启,电脑就要坏了。”有人焦虑的想要阻止。
“不是,有东西,你们注意看开机画面。”陈仰语出惊人。
经过陈仰的提醒,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电脑一闪而过的开机画面上,他们发现每次重启之后,开机画面都会有所不同。
“1、2、3、4…10……15、16、17、18……”
“一共有十八种,之后就开始重复。”陈仰从怀里掏出一张笔,又从别处找来了一张纸,“阿缘,你来按重启,我来记录。”
“好。”阿缘虽然好奇陈仰为什么不让朝简做这个事,但她还是立刻配合。
每一次重启时,陈仰都盯着屏幕,笔在纸上飞快的画着,直到这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每个开机画面的左下角,一连的字符下面都会有几个白色方块组成图形。
并且每次开机时,图形都会不一样。
“总共有十八种图形,它们一定代表不同的含义,很可能跟黑色奇迹相关。”江江盯图形盯成了斗鸡眼。
钱秦打着手电离开了电脑桌前,独自坐在墙边,手在地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郑之覃和乔小姐也去了旁边。
大家忙着研究这些图形,不知过了多久,楼道那边冷不防地传来一道脚步声,大家都是一惊,上面难道还有其他人?
“是老江。”艾小鱼解释说老江发现了一些塑料袋,他说想去上面看看,看那些丝状物散了没有,所以就全身套着袋子上去了。
众人闻言就没说什么。
“哒哒……”脚步越来越明显,大家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脚步声竟然越来越密集,那是一连串的脚步声,就像是有很多人在下楼。
“不是老江!”大家都反应过来,不是他,来的是一群人,而且不是原景再现!他们立刻收起纸笔,警惕地站在机房里。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大家终于看清了来人,只见人群的前面,一个人的身上套着一个大塑料袋,走路样子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还真是老江!”
“那他后面的那些人……”
“哎!你们快过来,你们猜我在上面看见了谁?”老江脱下袋子,拉了拉脸上的口罩,感概道,“是小周他们几个!他们也改变主意,一起进来了。”
“小周!你们快过来啊,也别不好意思,我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老江招手。
在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中,小周和那几个当初选择留在门口的人,全都走了进来。
“小周,你们来了就好……”江江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周缓缓点了点头,他身后的小王突然开口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这台电脑是整个体验馆的总机,陈先生发现电脑开机画面里有问题,我们都记录下来了,看看能不能破译。”有个任务者答道。
“是吗?那我能看看吗?”小王走过去,眼里露出好奇。
“呃,可以……”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小王就一把拿起桌上的纸,看着上面的图形。
看了一会,小王就把纸片放下了:“这些图形破译开了吗?”
“没有,完全没有头绪,你能看懂上面的图不?”
“看不懂。”小王一脸的迷茫,“我学渣,哪看得懂这些啊。”
陈仰看了看那八个任务者,他没有说什么,而是再次把心思放到那些图上。
那小王往陈仰这边看,似乎想拿他的纸。
朝简若有似无地撩了下眼皮。
小王的脚尖轻转,去了热情欢迎他们到来的老江那里。
原本在张琦走后,队伍只剩下十六个人了,现在加上了一楼下来的那八人,有二十四个。
大家专心的研究图形,机房里很静,一时半会儿没什么糟乱的声音。
光亮是一束束的,没有连成一片,有不少昏暗的边角地带。
“老江,小周去厕所好久了,我有点担心他,你陪我一起去看看他成不。”小王压低声音。
“好。”老江放下了半天没写一个字的纸笔,动脑子的活他是真的干不了,不如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发现。
老江陪小王去了厕所,听到里面的咳嗽声就问道:“小周,你怎么还蹲里面啊?都老半天了。”
“在等你啊!”
“啊?”老江还没听明白,脸上的口罩就被扒了。
陈仰没有解开图形的谜题,他把笔放下来,无意识地数了数人数,不对,数量不对。
不是二十四个人吗,现在机房里只剩下二十一了?另外三个去哪了?
陈仰问在场的二十一人,大家都说没注意到那三人的动向。
“不会是出事了把?”江江狐疑道。
大家全都出去找,他们很快找到了老江等三人的尸体。
三人倒在厕所的隔间里,扭曲的脸上满是惊恐。
“戴了耳机和被孢子寄生的,死状都是身体胀大,死后变成灰烬,而只是吸进白丝中毒死的,尸体是原来的样子,也不会成灰烬。”老肖两只手放在脑后。
“吸进白丝会死得很快,也就是几个瞬息间的事,所以老江他们是才死的……”江江说,“怎么可能啊,他们不是都戴着口罩的吗?”
“戴着口罩也不一定就安全啊。”一个中年任务者说。
老江三人的死以不幸收尾。陈仰回了机房,他拿起笔又放下来,心神不宁。
朝简一只手拿着手电,一只手拍拍陈仰的后背。
陈仰想办法打起精神,接着看图纸。
队友少了,机房里的光源就会跟着减少,暗处多了起来。
中年任务者在墙角画图,他的脑子里闪过什么东西,却又不能弄清晰,急得要死。中年人浑然不觉地走出了机房,在门口来回走动。
胳膊被碰了一下,他有些生气:“干什么?”
“叔,关于老江的死,我有点发现。”小周说。
“啊?真的吗?”中年人凑近。
两三秒后,地上多了一具尸体。小周八人围在尸体旁边,神情冷漠。
“为什么我们不能像这里的鬼魂一样,只要谁触碰到了我们,身体里就会长黑线?”
“谁知道呢,无所谓了,这样也行,很快。”
“哪快了啊,一个一个带出机房拿掉口罩,麻烦死了。”
“你懂什么,不能一次搞定,就只好把他们分开。”
“为什么不能一次搞定?”
“有几个已经怀疑我们了。”
“怀疑又怎……”小王瞪向机房门口。
小周和剩下六人也瞪过去,他们的脸上都出现了一层死气。
“被发现了。”
“被发现了……”
他们异口同声,叽叽喳喳,突然又变得狰狞扭曲。
“你们谁也别想破解任务!”
“和我们一起留下不好吗?都留在这里吧。”
“是啊!我们还可以给你们找孢子让你们寄生,然后你们就可以像我们一样变成灰烬,永远不死,多好啊!”
“是你们自己拿下口罩,还是我们帮你?”
陈仰觉得很讽刺,老江是典型的好心没好报,他引鬼入室,害了自个,还害了队友。
“这八人的身上有咒怨。”乔小姐说,“厉鬼接触过他们,大家小心点。”
道理大家都懂,可实际操作起来不太好。
这里只有黑户朝简能对鬼魂造成物理伤害,但他不能出手,其他人没办法硬刚,很麻烦。
总机的电脑被那伙人砸毁了,艾小鱼一个文艺的小姑娘被逼得发疯尖叫,她抱着工具包,疯狂甩动。
工具包里的水被甩出来,砸开了,水花飞溅出去。
小王突然发出惨叫。
“他们怕水!”艾小鱼愣了愣,她一边拿起地上的破矿泉水瓶往小王身上砸,一边大叫。
只要往这些“人”身上泼水,他们就会像掺了水的木灰一样,变的泥烂和塌陷,然后跟粘稠的泥巴似的,沾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却动弹不得。
一时之间,大家全都找水往他们身上泼。
陈仰看阿缘从背包里拿出医生给的矿泉水,他的眼皮一抖,原来医生在医药品的袋子里放几瓶水,不是让他们喝的,目的是这个。
当年就是这么解决的。
机房里安静下来的时候,地上一片狼藉。陈仰猛地看向门口,刘值站在那里,不知看了多久。
疲惫不堪的众人再次绷紧了神经。刘值没进来,他只是在那站了一会就走了,然而他那个动作却让大家惊得浑身发凉。
刘值转身之后,他的后脑勺是一张女人的脸,她对他们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尽管是无声的,可她的那份快乐依旧强烈得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任务不是结束黑色奇迹。
厉鬼要看有黑色奇迹的旅游节,他们阻止了,就是触犯禁忌。
那怎么才算完成任务?什么时候能进最后一关?我还能不能进去?陈仰瘫坐在地,朝简被他那股力道拽得蹲下来。
“我快不行了。”陈仰捂着头说。
朝简擦掉陈仰耳朵上的石灰,动作很轻柔,我也快不行了,他的口中早就被腥甜充斥。
陈仰的状态非常差,没过多久,他的状态在那个程度上又差了一大截。
队伍里本来有两对异性小情侣,其中一对死在小周小王他们手里,中毒而亡。
另外一对从任务刚开始就在分手的边缘游走,他们吵架拌嘴闹个不停,他们也一直走到今天。女生在刚才打斗的过程中被抓开过口罩,不小心吸入孢子,感染了,男生拿掉口罩吻了吻她。
乔小姐说对了,两对都没活成。
百人队伍只剩下十一人,电脑被毁了,一股绝望搅乱了坏掉的空气,在黑暗的机房里肆意横行。
“那十八个图形,对应的是十八台主机后面的接口。”钱秦的声音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划破了死寂。
陈仰听到钱秦的话,霎时就从即将猝死的感觉里跳了出来,他也想到了这点,可是思路卡住了。
“每一台主机后面,都有三排插口。”钱秦按开手电,机房里便多了一束光,他跟着那光亮开始行动。从第一台开始,他按照图形那样,把线接在上面。
艾小鱼他们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跑过去帮忙。
当所有线全部接上的那一瞬间,机房里产生了一股诡异又巨大的能量,之后大家就听见了熟悉的风声。和MP3里的一样!
那风的源头刮进来无数耳机线,不是每根都连着黑色耳机。
阿缘呢喃:“十个耳机……”
陈仰眯起来的眼睛猝然睁开:“十个?!”他飞快去数,真的是十个。
刚好是现在还活着的被审核任务者数量。
陈仰的理解是,这是审核任务的最后一环。挺过这一环节,阈值到了就能去下一关,阈值没达标,就会被送出去。
耳机的数量表示什么,大家都很清楚,现在的问题是,敢不敢戴?
广场那些人戴了都入魔了。
可这是给他们准备的,要过关必须戴……
郑之覃是第一个戴的,接着是乔小姐,钱秦,他们三人戴上耳机以后的状态并不一致。
前两人不知道听见了什么,脸上涌出了难以形容的悲苦,钱秦则是一片木然。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现象让江江几人没办法参考,他们以为队友们会和广场的人一样,戴了耳机开开心心,满脸幸福。
看来他们耳机里的东西和那些人不同。齐北抓了个耳机给江江:“戴上。”
“你呢?”江江的眼里全是和同伴同进退的决然。
齐北直接用行动回答江江,他把耳机扣了上去。
不一会,队伍里只有陈仰还没戴耳机,也只有他有对象,他要做的事有点多。
陈仰从背包里拿出好几盒奶片,外面裹着塑料袋:“都给你,等你吃完就能见到我了。”
“见不到呢?”朝简的手抬不起来,他直直地盯着陈仰。“那再等一等,别怕,哥哥会来找你的。”陈仰把奶片塞进朝简怀里,他又焦心起来,“你不一定能把奶片带去终点,要是带不过去,那你怎么办?”
“我吃药。”朝简拿出药瓶,偏执地笑了声,“吃完了,你就回来了,是不是?”
“是。”陈仰隔着口罩亲了朝简一下。
陈仰够到了属于他的耳机,只要他进了最后一关,和他绑定的朝简就会离开这里去终点等他。
要去终点。陈仰看了看旁边的九个队友,他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见他的声音,还是用尽全力吼了一声:“要活着!”
吼完,陈仰的眼神一呆,我好像喊过这三个字,什么时候来着?他恍惚地扭过去看朝简。
那一霎那间,陈仰的眼前浮现一个画面,满是肢体残骸的怪物堆里,他用沾着血污的身体抱住同样浑身血污的朝简,很大声地喊了那三个字。
而朝简两只耳朵都是血,已经听不见了,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不停张合的唇形,跟着他重复地念。
“要活着……要活着……”
陈仰头痛欲裂,他忍着剧痛戴上耳机,无数声音冲进了他的耳朵里,谁在喊他?
“呕……”陈仰突然干呕了一下,在那之后全世界都毁灭了。
陈仰的身体开始变大,他无措地看着朝简,仿佛一个做错了事,很怕被家长责怪的小孩。
朝简不是家长,没有责怪他,只是抵着他的额头。
“没事。”朝简阖上血红的眼眸,语气温柔地说,“没事的,没事……”
陈仰的眼睛越瞪越大,眼泪越流越凶,心脏像是被一根冰凌刺穿,鲜血淋漓冰冷刺骨,他的双手紧紧抠住朝简的手,平整的指甲扎进去。
我不要停在这里……我不要停在这里……
我不要停在这里!
“我不要停在这里――”陈仰呕出一团带血的白丝,撕心裂肺地哭着吼了出来,那股被他小心深藏在废墟下的信念瞬间破土而出,从来不曾褪色。在那一刻,他眼前的景物一变,很大的风吹在他干巴巴的,没戴口罩的脸上。
没等陈仰有反应,就有辆车开了过来,驾驶座上是个头戴粉色翅膀帽子的青年,他向陈仰招手:“跃哥,快啊!”
陈仰迟钝地眨了下没有半点酸涩刺疼感的眼睛,谁是跃哥?他抿着的嘴角倏然轻颤了几下,跃哥?李跃?
我进来了吗……
车后座的窗户降下来,一个黑色脑袋探出,风把他的厚刘海吹起来,露出额角的乌黑胎记,他大喊:“快上车――”
陈仰的嘴张了张:“文青……?”
“快点啊跃哥,乱葬岗炸了!”那开着的青年看一眼后视镜,惊惶催促。
陈仰这才发现他在路边,后面是一片乱葬岗,现在大量的僵尸正在朝他奔来。
他的身体肌肉先他的大脑一步,敏捷地扑进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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