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炙热的左手掌心按着她的后背,右手抵着她头上的毛巾,双手用力将人往怀里拉。
然后,吻了下去。
……
半响,黎悦红着脸把人推开。
她靠在他胸膛,“我好热啊……”
说着还要坚持去解浴袍。
林宴淮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弹。
“可我都要出汗了……”
“那就更不能脱掉。”热吻过后,他的声音像是盖上了一层沙。
黎悦气呼呼地:“哼。”
林宴淮总是喜欢让她洗完澡之后裹得严严实实的,比她还要老古板,有一次洗完了澡她穿着保守的睡衣出来,没走两步,他就拿着浴袍追了上来强行给她穿上。
她很想说一句,真的不冷,而且,还很热。
比如现在,她浑身上下都燥热得难受。
黎悦坐在餐桌前,看着对面给她盛粥夹菜的男人,看着他刚刚热情似火般得失控,现在却是一副清冷撩人的模样,心里被勾得痒痒的。
林宴淮抬眸看了她一眼,淡声:“吃饭。”
黎悦:“……”
装,装吧你就,切。
吃完饭,她拍拍屁股起身,回了房间。
工作还没有做完,她要快一点,要赶在林宴淮刷完碗之前做完,不然到时候做不完,一定还要被唠叨着休息。
女孩很快进入了工作的状态,就连门铃响起都没有听到。
林宴淮刷完了碗,知道她有事要忙,也没有去打扰,心里给她定了个时间。
一个小时,到时间他就进去把她的电脑没收。
他抱着自己的笔记本,坐在沙发上工作,门铃恰好响起。
把电脑放在一旁,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看清了门外来人,林宴淮微怔。
“江先生……”
江行沚微一挑眉,抬头确认了一下门牌,蓦地笑了。
“你在这啊。”
林宴淮淡然陈述:“我和她是邻居。”
江行沚挥了挥手,“没事,同居也没关系,我不是不开明的家长。”
他的笑容带着痞带着坏,和林宴淮最初认识的那位长辈完全不同。
“您进来坐。”林宴淮把人让了进来。
江行沚在门口换了客人穿的拖鞋,进了屋,“我就是来看看她,你在的话,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林宴淮微微蹙眉,“您来南城,是不是听说了医院的事?”
“嗯。”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她。”
江行沚坐在沙发上,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又看了下沙发上摊着的乐谱、歌词,还有电脑屏幕上,复杂的编曲软件,轻轻笑了。
他勾着领带向外拉了拉,下意识想要摸口袋里的烟,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生生地忍住。
“我一直关注着阿悦的情况,本来我一直很放心,结果今天早上听说了那个意外,”江行沚抬手制止了林宴淮要道歉的动作,“你不用跟我道歉,虽然事故因你而起,但我却不能把责任安在你的头上。”
“我从东城赶来,直接去了警察局,见到了那个闹事的人。”
他突然话锋一转,“我记得阿悦刚回来的时候,你让江垣帮过忙。”
林宴淮点头。
是当初追尾黎悦的私生饭,他拜托江垣给那个私生制造过一些麻烦。
“那个女孩家境本来不错,后来她父亲因为经济犯罪入了狱,母亲也重病在床,她新交了个条件不错的男朋友,男朋友给她母亲安排了这家私人医院,恰好就在阿悦的隔壁。”
私生饭在林宴淮抱着黎悦来看病时就发现了他们,清晨时林宴淮发的那条微博彻底激怒了她。
“这事后续你不用管了。”江行沚烟瘾犯了,手指在烟盒上反复摩挲。
“您要做什么?”
江行沚抬眸,瞥了他一眼,“小子,我也想管,但这还轮不到我。”
“……”
“不懂?”江行沚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走到他身边,戏谑道,“你不行啊,连你女朋友的底都不知道?啧啧。”
江行沚见他皱眉,拍了拍他肩膀,压低了声音,“你的女朋友可是在上头挂了名的,属于国家重点保护对象,一般人想对付她,还得问问国家愿不愿意。”
他点到为止,再多的,不方便再讲,还得留给他们小两口自己说,轮不到他这个舅舅。
正说着话,卧室房门突然打开。
穿着一身粉色毛绒睡衣的女孩冲了出来。
她跑到两个男人中间,用力把江行沚推远。
手臂展开,挡在林宴淮的面前。
江行沚“……?”
“你来干嘛!”
江行沚挑眉看着他们俩,“有意思,怪不得人家都说女生外向。”
“你死了心吧!我是不会放弃他的!”女孩怒目圆睁,像一只牙还没长齐的小奶猫,凶巴巴地挥着小爪子,自以为很凶,其实半分威慑力都没有。
林宴淮偏头轻咳了声,抿去笑意,伸手拉她,“悦悦,你听我说……”
“你别说了,你别怕,我保护你!”黎悦抬着下巴,看着江行沚,“你不就是来带我走的吗?我跟你说,我不走!这里有我的男朋友,这里才是我的家!”
“你总让我跟你回江家,这次我男朋友的把柄落到你手上,你是不是要威胁他?”
江行沚气笑了,“我威胁他?他有什么值得我威胁??”
黎悦紧紧皱眉,“不许你贬低他,看不起他!”
“黎悦,你现在在干什么。”江行沚咬牙切齿。
黎悦心里也咯噔一下,江行沚念了她的全名,证明真的动了气。
硬着头皮:“你是不是来让林宴淮做选择的?”
江行沚一把将领带拽下,“什么选择。”
黎悦咳了下,压低声音,学着他说话:“要么你放阿悦走,让我带她回江家,你保护不了她,我来。”
江行沚:“??”
林宴淮:“……”
黎悦继续说:“要么你就退出娱乐圈,远离那些纷纷扰扰,不要让别人伤害我的阿悦!”
“……”
林宴淮在她身后,捂着额头,笑声低沉又愉悦。
黎悦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小舅舅,我告诉你,我不会离开他的!而且我也不允许他离开乐坛不再唱歌!我喜欢的就是原原本本的他!如果他不再唱歌,他会难过,我也会难过!”
林宴淮再也忍不住,从身后搂住她,手掌捂住了她的眼睛,把人护在怀里,不让江行沚一时冲动揍她一顿。
“哎,男朋友,我看不见了……”
江行沚的确被气的不轻,如果他还是当年那个年轻气盛的他,一定会把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片子捞过来暴揍一顿。
他抖着手指,哆哆嗦嗦指了指黎悦,又指了指林宴淮,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最后带着一身怒气,摔门离开。
黎悦:“……”
怎么回事,她已经做好了承受疾风骤雨般狂怒的准备,也做好了和长辈唇枪舌战的打算。
怎么这人就走了呢?
黎悦这才意识到不太对劲,抓着林宴淮捂着她眼睛的那只手,在他怀里转身。
“男朋友,他怎么了?”
男人眼里漾着满满的笑意,那双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眼睛深邃有神。
“宝宝,你以后还是……”
他说到一半又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声音带着哑,泛了磁。
“还是少看点电视剧和小说吧,好吗?”
“为什么啊?”
男人笑着把人抱在怀里,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叹了口气。
“看多了,对脑子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林宴淮:大家多担待,女朋友学傻了,脑子不太好。
第44章降临时
我从没输过,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所以我可以和他一直在一起。
——《黎悦的日记本》
江行沚站在黎悦家楼下抽烟,吹了整整二十分钟的风,人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蓦地自嘲笑了笑。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手指停在一个许久不联系的名字上。
拿着手机,犹豫了许久。
直到手机屏幕灭了下去,直到第二根烟抽完,才终于按下了呼出键。
“嘟——”
熟悉的等候音,把人的思绪瞬间拉回到几年以前,回忆冰冷又压抑,每一次都不欢而散的对话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里回荡。
江行沚打了三遍,都没有人听,漫长的等待音足以把他的耐心耗光。
他不再等待,迈步离开。
可当他刚刚走出小区大门,一辆低调的黑色豪车开到他面前时,电话被人回拨了过来。
江行沚扯了扯嘴角,没有理会,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从黎悦家出来到门口的这一路,他想了不少。
原先怒气上头,下意识就把黎悦归在了白眼狼那个范畴,在心里骂了她,揍了她。
可是等凉风一吹,他清醒过来,也反思过来,他好像也没有资格去埋怨什么。
因为他这些年,也没有管过她。
这些年,就没有人管过她。
她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工作。
一个人笑,一个人哭,一个人面对各种困难。
他不是个合格的舅舅。
等他在江家站稳脚跟,想要找她时,才发现已经联系不上她了。
问过江蘩,可惜什么结果都没有。
那样一个母亲,对女儿不闻不问的母亲,又能指望从她嘴里知道什么呢。
江行沚靠着舒适的座椅,浑身上下却说不出的难受劲。
手心的电话又在震动。
江行沚的手指勾着被他扔在一旁座位上的领带,一圈一圈缠绕在手上,等到电话快挂断,终于慢悠悠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那人一如既往严肃又板正的语调。
“找我什么事。”
江行沚一下就笑了起来,可他眼里却泛着冷光。
“你既然不养阿悦,又为什么要生了她??”
刚刚抽完烟的嗓子被熏得哑哑的,刻意压低的声音让他看起来又危险又性感。
驾驶位,一个眉眼生得妩媚目光却凌厉的短发女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江行沚看着窗外,静静听着电话那头带来的沉默。
江蘩回答不上来他这个问题。
寂静中两个人对峙了许久,那边终于再度开口:
“我有苦衷,我的专业和工作都决定了这样的生活……”
又是老一套,啰啰嗦嗦翻来覆去说个没完。
江行沚不欲再听,他突然觉得很累,全身上下说不出的疲惫。
“姐,阿悦有了男朋友。”
“……”
“你以前不养她,不爱她,那以后也别插手她的生活,她现在挺快乐挺开心的,如果你有空,回来送一句祝福,没空的话,就算了。”
挂断了电话。
江行沚长舒了口气,靠进座位里,疲惫地按了按头。
“先生,去哪。”驾驶位的女人沉声问道。
女人的声音很悦耳,平缓的语气和沉稳的语速让江行沚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去你那吧。”
女人诧异地抬眸,透过镜子,撞上了男人漆黑的眼眸。
她的心再次无规律地乱跳,血液里压抑的野性在疯狂叫嚣,很想再次将他压在身下征服,但她不是随便的人,于是按耐住欲,望,拒绝:
“抱歉,先生,我……”
“想多了。”江行沚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女人那双勾人的眼睛,“想你做的饭了。”
“……”
车内太安静,江行沚又想起刚刚在黎悦家受到的待遇,突然觉得很难过。
他又有哪里能去呢。
再开口,带了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不想回家,那里太冷。”
女人有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加快了车速,“是,先生。”
**
月上梢头,星挂银河,万家灯火齐齐点燃。
黎悦站在落地窗边,静默地看着。
男朋友刚刚说有事,回了家,他才刚走五分钟,她就有点想他了。
电脑里放着昔年老剧。
视频里,女人的声音远远飘进了黎悦的耳朵:
“书桓走的第一天,想他。”
黎悦:“……”
还真是应景。
叮──滴──
怪异又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她的沙发上传来。
黎悦回头,看向真皮沙发上,屏幕蓝光闪烁的电脑。
她慢慢走到沙发前,微弯下腰,拨了一下电脑的方向,屏幕面对着她。
上面正一行行自动刷着代码,好像感染了什么病毒似的。
黎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站在那一动不动,像是老僧入了定。
长达一分钟的滚动终于结束,最后停留在屏幕上的,是几个血红色的大字。不同以往,这次的文字是:
“嗨,Y,最近好吗。”
没有落款,但黎悦知道,是X。
咔嚓──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黎悦猛地回头,下意识将身体挡在了电脑的前面。
可电脑是冲着门的方向,并且放在沙发上,她的身材娇小纤瘦,并不能完全挡住。
林宴淮几步走近,微眯了眼,看清了最后几个字。
“是什么?”他问。
黎悦躲闪着他询问的眼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对于那段过往,没什么不能说的,但她现在可能遇上了麻烦,不想让他担心,但情侣之间,似乎应该坦诚一些。
“是不是遇到了难事?”
林宴淮从她纠结挣扎的神情中,猜到了大概。
“男朋友……”女孩垂着眼睛,丧气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有事情和你说。”
她最终还是决定将一切都告诉他,她不喜欢亲密的两个人因为一些误会而心生嫌隙。
曾经傅橙橙也问过她一个问题:“假如你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你会选择告诉爱人吗?还是会选择离开呢?”
黎悦当时就觉得这个问题很蠢。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留下”。
傅橙橙说她自私,说她这样做选择还是因为不够爱,说与其痛苦又毫无指望地过那三个月,不如编织一个谎言,变心也好,没感情了也罢,分开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就算你离开了,他也可以毫无负担地再去寻找幸福,总好过一辈子痛苦地守着那段逝去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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