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春晖(重生) 第21节(2 / 2)

“孩儿明白。”裴长宁双手交握行了礼,对于这一点,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第二日清晨,一场暴雨把南临府浇了个透,裴长宁刚进府衙,便见崔琰和林秋寒从正厅出来,心下正疑惑,林秋寒就迎上来,“可巧,我们正要去倚云楼,估计路上能遇见你,你倒来了,走吧。”

崔琰走在前面,裴长宁趁机一把扯住林秋寒的手腕,低声问:“怎么回事?”

“她来找我帮忙啊。”林秋寒眯着一双长眼,也压低声音回道。

“帮什么忙?”裴长宁竟有些失落,找林秋寒帮忙……

“这可不能告诉你。”林秋寒坏笑道。

裴长宁运力紧了紧握住他手腕的手,只见林秋寒因吃痛脸色微变,“不如这样吧,我呢自小就喜欢你那把青乌剑,不如你让给我,我就告诉你。”

“好。”裴长宁不假思索地点头。

“哇,”林秋寒难以置信地笑了,这把青乌剑他要了多少次都没成,如今得来全不费工夫,怎能叫他不欣喜。

崔琰见身后没动静,转身看去,那二人皆愣住,赶忙松手上前。

这几日,邢鸣带头调查了三名死者的所有关系人,皆有不在场证据,事到如今,只能再次到案发现场去看看,说不定之前勘验现场时有什么疏漏之处。

三名死者的住处至今都被封锁着,府衙每日有人看守,柳姨的房间已经完全被烧毁,残迹难辨,蓁蓁的房间依旧整洁如初,也没有什么发现。

最后,一行人来至阿沅的房间,床榻上被褥稍显凌乱,应是阿沅昏迷后被凶手拖拽而致,其他看上去则规整有序。

崔琰环视着四周,屋子不大,布置得简朴雅致,处处可见主人心性。书架上摆放着各类书籍,衣柜门开着,收纳的衣物也颇为素淡,墙上挂着的几幅字画也都署阿沅自己的名字,看来的确是个多才多艺的女子。

“咦?”崔琰的视线落在梳妆台边的条桌上,上面除了一方小小的布枕头,什么也没有。这方枕头比她平日用的腕枕大上许多,用料也贵重。

“怎么了?”裴长宁闻言,脱口问道。

“这是什么?”崔琰问。

“噢,这是阿沅平日放琵琶用的,”答话之人叫佩儿,柳姨死后便由她暂管倚云楼,她长相亲和,气质温婉贤淑。“诸位有所不知,阿沅有一把贵重的冰丝琵琶,平日里当个宝贝一样供着,这个条桌除了这把琵琶之外什么也不放,为了保护琴头,特地在相把位置垫了这么个枕头。”说到这,佩儿不禁叹了口气,“说起来,这枕头还是我给她做的。”

☆、千金不换

“琵琶难道不是竖放的么?”崔琰不是很明白。

“你说笑呢吧?”林秋寒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崔琰,“当真不知?”

不料崔琰淡然地摇了摇头,认真地反问他:“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林秋寒翻了翻白眼,竟无言以对。

裴长宁将他挡在身后,柔声向她解释道:“为防止琵琶倾斜或掉落伤及琴头,真正爱护琵琶的人一般都是将其面板朝下平放,背板上再覆一方丝帕,防止落灰。对了,”他像是想起什么,转身问佩儿,“这把琵琶呢?”

佩儿道:“噢,被白芷拿去了,她一向喜欢这把琵琶,阿沅出事后她就把它拿去了。”

“胡闹!”邢鸣喝道,“不是特地嘱咐你们,死者屋里的一切东西都不准碰的吗?”

佩儿低下头,脸色发红,“大人息怒,是我不好,没有劝住她,可也难怪,这冰丝琵琶一向是我们倚云楼的招牌,许多客人都是冲它来的,姐妹们都说这场大火烧了倚云楼的气运,也都乐意由白芷代替阿沅弹奏这冰丝琵琶,希望能多留些客人。”

“既如此,你即刻就去把它拿回来。”邢鸣冷着脸道。

“这……”佩儿有些迟疑,“回大人,这会白芷正在楼下当众献艺呢,弹的就是这冰丝琵琶,现在就去拿恐怕不妥……”

邢鸣正要发作,却听林秋寒扬声道:“走吧,听曲儿去喽。”说着便带头往楼下去。

就在裴长宁一行在楼上待的这片刻,楼下大堂里几乎坐满了宾客,堂中一个高台,中间坐着一位容貌艳丽、神情倨傲的女子,正拨弄着琴弦试音。

佩儿领着他们找了靠近高台的位置坐下,便亲自忙着去倒茶。

林秋寒环视了四周,“这也叫坏了气运?一大早就这么多人,看来这世上还是闲人多啊。”他转动扇柄挑开落在肩头的青丝,见对面坐着的崔琰甚是局促,便笑道,“崔大夫,你可知晓熙春院与倚云楼究竟有何不同?”

崔琰知他一定又想给她下套,便摇头,“不如大人说来听听?”

“好啊,熙春院的姑娘呢,胜在样貌,可装扮过于艳俗,而倚云楼的姑娘呢,相貌并不定是上乘,但个个多才多艺,所以胜在气质。”

“大人如此比较,想必心里也有些偏好了?”崔琰问。

“那是自然,只要是人,两样相似的东西摆在面前总会有所比较。”林秋寒随口道。

“大人上次说花魁大赛那日正准备来倚云楼看阿沅,既是看阿沅,那便是更喜欢倚云楼了?”崔琰道。

“不是。”林秋寒刚出口,便觉察出不对劲,又被这丫头反将了一军。

“噢,原来是熙春院。”崔琰似是恍然大悟。

众人皆暗自发笑,林秋寒呼呼地吹着额前垂发,又把自己套住了,忽地瞧见一旁嘴角带笑的裴长宁,眼眸微动,便颇有意味地向着崔琰道:“唉,叫崔大夫笑话了,不如你再分析分析裴大人的喜好如何,那日他可是准备同我一道来的。”

未料崔琰想也不想便脱口说道:“他不是那样的人。”说完才察觉出此言欠妥,不禁低下头,白皙的脸上一片嫣红。

裴长宁微征,她说这话时是惯常的淡然语气,可却如缓缓淌进心底的清流,安定又舒心。

林秋寒亦未料开个玩笑会是这样的结果,自然很是满意,频频向裴长宁使眼色。

正闹着,突然不知从何处冒出个人来,那人衣着华贵浮夸,一看便知是游走街头的纨绔子弟,满身酒气,显然是宿醉未醒,他冲到崔琰身边,“美人,你是新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不错,不错,比阿沅还强上千百倍,从今儿起,你就跟着爷吧……”

说着便要上去牵崔琰的手,不料美人却被一旁的男子拉到身后,纨绔透过迷离的醉眼,见这男子身形高大挺拔,虽瘦削但气势十足,幽邃的眼眸里尽是杀气,心内不禁打鼓,可到底酒意未散,想到他身后的美貌女子,惧意自然也就浅了几分,“你是何人?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快给我让开!”

裴长宁岿然不动,但是眼里已尽是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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