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见白鸟绘里安静坐在地上等他,太宰治才直接从隐蔽处走了出去,因为爆炸而出现的烟雾和烈风吹动他的衣摆,还有翻倒的车辆在咔咔作响,但是他毫不在意地穿梭在其中,一点也不担心走动带来的危险,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烟雾中。
白鸟绘里一直注视着他,直到看不见后,她才呼出一口气,伸出双手查看。
虽然太宰前辈发现不少自己的问题,但是最关键的还是没有猜出来就还好,虽然总感觉他似乎误会了什么。
她静静检查着双手,原本白皙的手上浮现常人看不见的细小的刀纹,努力封锁着灵力从这里泄出,但是白鸟绘里仍能发现自己的双手在若隐若现。
还有从她心里源源不断升起的恐惧、眷恋、怨恨、愤怒、希望、祝福,这些不属于她的重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无声叹口气。
果然,在自己从鬼屋受伤之后,她就中招了,不然也不会选择用冲击封印的方式简单粗暴地获得灵力。
要不是上次和那个中原中也打完架后,她隐隐察觉到自己灵力提升的不对,停止了继续索取力量,现在的她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应该称赞一句吗,不愧是那时候见到的,能让药研差点堕化成为溯行军的咒术,不但能污染她的灵力,并且还是特别隐蔽的双重诅咒。
当时她在鬼屋受伤后意识到自己的灵力被污染,因为体质特殊,她以为没什么大碍,只是借着沉睡时自发产生的灵力流转冲刷全身,通过清洁纯净的灵力直接净化被污染的部分。
从医院醒来后她就以为除干净诅咒了,结果没有,更没意识到另一重是引导性的精神诅咒。
大意一时,就让她身体直到现在还残留着些微后患,还在不断破坏自己的封印。
白鸟绘里回想着自己之前经历的一段事,用手结印打出阴阳术,手指翻飞如蝴蝶,一个个玄奥复杂的印咒被打出,最后在她坐着的地方汇聚成一个大阵,细微的金光泛起,处在阵心中央的白鸟绘里身上开始缓慢出现黑雾,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她沉下心神,用灵力运转全身,流转不顺的滞涩感让她顿觉麻烦,果然还在,这种诅咒真是像附在骨肉间一般,极其隐晦,又难以根除。
她的阴阳术只是治标不治本,除非借助神明的力量来解掉诅咒,但是现世的神明,她好像就见过那个夜里飙车的中原中也,以人类之躯封印着一个沉睡的神明。
说起来,她刚才似乎也在无意间瞥见了他在另一边带着港黑的人维护治安情况。只是因为距离太远,楼房太多,她看见一眼就没了。
白鸟绘里想到上次第一次见到中原中也的情景,当时她心里莫名的躁动,让她以为自己是欣喜找到可以打架的体术高手兼异能者。
但是现在再看,恐怕是因为她见到神明的缘故。
毕竟她之前也是受过神力灌注,身体本能敏锐察觉到其他神明的力量,从而激起反击,也不奇怪。
那次夜里打架并肩作战的经历还让自己选择停止了冲击封印,可能就是因为那位神明对这种邪恶力量本能的反感,让她也在冥冥中接到感应了吧。
虽然因为诅咒让自己没能立刻意识到问题在哪,直到刚才才发觉诅咒的双重性,但是也阻止了更严重的后果出现。
能见到那人真是自己运气好。
理清前因后果,白鸟绘里结印,用灵力再次净化全身,从原本受过伤的地方再次溢出丝丝黑气消散,尽管现在没什么解决办法,还是要不断保证自己身心足够洁净,不让诅咒有发展空间。
直到感觉自己心情平静下来,灵力收敛回来波动缓慢,白鸟绘里才停止阴阳术的使用。
她看着在外面东倒西歪的人们,若有所思。
果然是因为最近自己动用灵力次数过多,但是并未能完全除尽诅咒的原因,让身体表面都不断泄露细微的灵力,才会在无意识中抹消掉Q的异能吗。
只是没想到,原来灵力还能除掉异能诅咒,看来她之前想的异能和灵力具有相通性还是有道理的。
“绘里酱,我们该走了。”
白鸟绘里还在思考灵力和异能的关系,但是她的思路被身边弥漫起白雾的白雾打断,然后白鸟绘里就听见太宰治在喊她。
她抬眼望过去,太宰治正带着负伤的中岛敦向这边走过来,见她注意到自己,冲她示意,“我们要赶快趁着烟雾还在,赶快离开这里。”
“明白了。”
因为休息过一会,还趁机压制好诅咒,白鸟绘里感觉轻松不少,她麻利起身,帮太宰治一起扶着中岛敦离开,直到进入一个阴暗的地下阶梯那里才停下来。
“咳咳咳。”
中岛敦坐在台阶上,忍不住呛咳几声,“太宰桑,白鸟小姐,你们怎么会找到我的。”
“嗯,因为我们一直在看着敦君啊,敦君这次会成为保护横滨的大功臣呢,”太宰治叹气,“如果真是我说的这样就好了。”
“横滨还会继续出事吗?”
提出疑问的中岛敦,见到白鸟绘里和太宰治不约而同地点点头,然后摸不着头脑地等着两人解释。
“虽然猜不出来,但是组合把据点选在高空,就不得不考虑高空打击的可能性。”
白鸟绘里沉声说出自己的推测,“我总感觉,这个组织是以整个横滨为目标,只是不知道他们确切目的是什么。”
“他们的目标是我。”
中岛敦目光黯淡,说出了他从“组合”团长弗朗西斯那里听到的回答,“他们说我是道标,要拿我去找东西,因为听预言师说东西就在横滨,所以为了方便就直接毁灭横滨,这样来的比较快。”
“这样吗!”
白鸟绘里语气凌厉,眼睛微微眯起,心里顿时对“组合”没什么好感。
又是一堆不知道在干什么,就轻易破坏和平夺走无辜之人生命的家伙。不管他们打着什么目的,只要破坏了她维护现世和平的信条,白鸟绘里都无法平静对待他们的行为。
“果然这次事件很麻烦,尤其在Q还在他们手里,诅咒可以无数次出现的时候,而且唯一可以帮助我们的异能特务科也被限制住行动了,政治上的交易可真讨厌。”
太宰治嘟嘟囔囔的,但是中岛敦却喊住了他,眼神里坚定无比,“太宰桑,我有一个想法。”
他说出自己看过的书中的一段话,最后提出了建议,听他说完想法的太宰治定定看了他一会,沉默片刻,“如果你坚持的话。”
第33章上药
“你确定要和港黑联手吗?”
“是的,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回到侦探社后,中岛敦就和福泽社长进行谈话,在他明确表示自己的意愿后,连这个精修古武术,一身武艺和意志都如钢铁般可靠的中年男人也沉默一会,点头答应了他的想法。
随即,他看向在一旁发呆的太宰治,沉声开口,“那么就委托给你来处理和港黑的交涉了,太宰。”
原本无聊撑着脸的太宰治听见这话后,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庄重沉着,他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走出去准备和港黑首领森鸥外交涉。
在还搞不懂状况的国木田独步过来询问他时,太宰治立刻嬉皮笑脸地拿他开涮,让听到他身份的国木田独步当场变傻。
尤其是得知整个侦探社可能只有他一个人还不知道他原先的职业,国木田独步连口中都像冒出了灵魂,还是重伤状态的。
“看起来受到很大打击呢,国木田前辈。”
太宰治示意白鸟绘里看国木田独步魂不守舍的样子,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还是忍不住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不管怎样,喝点热水还是能很好帮助平缓心情的。
只是当国木田独步挣扎着问她是否也知道太宰治的前黑手党身份,获得白鸟绘里茫然又肯定的回答后,国木田独步就风化成僵直的石块,一脸世界观遭受严重打击的神情飘飘忽忽地走了。
“太宰前辈,国木田前辈真的没问题吗?”
“没关系啦,过一会就好了,毕竟他抗击打能力还挺强的,适度玩笑有益国木田君身心健康,绘里酱不觉得他有时候过于严肃了吗。”
“原来如此。”
白鸟绘里表示自己学到了,然后在心里默默对比,发现这就是本丸里鹤丸国永和压切长谷部的翻版升级情况,她突然了悟,原来这就是太宰前辈在表达他的同伴爱。
被她这样想的,正在会客室单独一人联系港黑的太宰治只觉背后一凉,脸上忍不住对着刚打完的电话露出嫌弃,他真是一点都不想和森鸥外这个黑心首领谈话,啧。
他溜溜达达地走回社长办公室,和社长严肃汇报两方首领交易地点和时间后,就跑到在收拾侦探社的白鸟绘里那里,和她抱怨自己要去见人渣,一点都不开心。
“人渣?”
因为被下达避难命令时,大家只是把重要的资料带走,不重要的全部丢弃掉,所以现在的侦探社还是很凌乱,到处都乱糟糟的。
想着自己也没有事情做,白鸟绘里干脆上手把能收拾的东西都收好。
现在她就在整理归纳一些还没有归档的材料,把它们摞得整整齐齐,再把落灰的桌子都擦干净,听见太宰治这样说,白鸟绘里很好奇地问了一句。
“对啊,是个喜欢萝莉的变态人渣呢。”
太宰治抹黑森鸥外抹黑得非常开心,“他身边一直带着一个金发小萝莉,还天天逼着人家给他换洋装看,绘里酱,你看,他是不是个人渣。”
白鸟绘里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平静摇头,“喜欢萝莉的人很多,但是出手的话,不仅仅是人渣变态可以形容了,该用些切实有效的方法才管用。”
“什么什么?”
“比如说,阉了他。”
说完这句话的白鸟绘里刚好咔嚓一下关上玻璃窗,干脆利落的声音和她平淡的话让太宰治也不由得卡壳,随即捂住嘴笑起来。
“哈,哈哈哈。绘里酱,我真可惜你没办法作为调查员和我们一起过去,这话就该当着他面对他说,肯定很有趣。”
“大概吧。”
白鸟绘里继续收拾东西,听太宰治在她旁边时不时放飞思绪聊天,在心里揣摩几下他和他原来那个据说喜欢萝莉的上司关系,嗯,果然还是挺奇怪的。
在放走港黑五大干部之一的尾崎红叶后,福泽社长带着不少人出去和港黑首领森鸥外见面,准备联手对付“组合”,收拾东西当做消遣结果有点上瘾的白鸟绘里则回到家,想把好几天没回来以至于落灰的家里面也整理一回。
结果在打扫她自己卧室时,她从自己的梳妆台兼职书桌那里竟然摸出了一个窃听器,这个意料之外的事让她愣了一下。
然后干脆用阴阳术把整个屋子检查一遍,结果又从客厅的桌子下面翻出一个出来,还有她专门存放纪念那些刀剑付丧神们而买的衣柜和衣服里也翻出几个,顺便还勾出了太宰治存在他客房里的耳机。
听见耳机里面传出她自己故意在窃听器边上弄出来的声音,白鸟绘里一下子变得面无表情,直接捏碎了那几个窃听器。
好样的,太宰前辈。
因为港黑和侦探社联手,而再次在夜里和中原中也协同作战,救回Q,又打倒“组合”两人,就把开了污浊而精疲力尽的中原中也丢在地上回来的太宰治哼着小调,开开心心地拿出白鸟绘里给的钥匙打开她家门,准备回房间休息。
结果他刚进门,就被开着小灯坐在沙发上的白鸟绘里异常的沉默给惊住,他看了一眼被她摆在桌子上的东西,那熟悉的构造样式让他脸上表情一下子空白,站在门边不动弹了。
“不过来解释下吗,前辈。”
白鸟绘里原本等着他回来说点什么,结果就发现太宰治站在玄关那里动也不动,只是和她沉默对视着,什么话也不说。
她这次真的感觉头痛了,无论她开口说什么他也不回,最后白鸟绘里只好自己走过去把他拉回来,让他坐在沙发上。
然而太宰治任由白鸟绘里把他放下,依旧不吭声,甚至还打算把自己缩成一团。
很好,不看不听不理,白鸟绘里发现现在的太宰治完美贯彻了这三个词,以往那种活泼搞怪的神色消失的一干二净,完全是一副你觉得怎样就怎样的架势。
“......”
“您要是如此,我也没办法了。”
良久,白鸟绘里叹口气起身离开,见她走远,太宰治抬起头,然后再度低下去,开始觉得自己身体各处受伤的地方都开始痛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白鸟绘里拿着医药箱回来,打开后拿出医疗酒精和绷带准备给他涂抹换药,“果然,前辈说着会好好照顾自己,却总是会把自己越折腾越狠呢。”
凉凉的酒精抹在脸上,让太宰治有点想躲,但是白鸟绘里的手又牢牢按在他肩上,只是力道恰当,还避过了伤口,这种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太宰治有点恍惚,好像回到了之前那次受伤的时间里。
彼时白鸟绘里换药还很不擅长,因为手劲太大要学着调整而有点手忙脚乱,还不小心让他看见不该看的,发生一场让他想要躲避的旖旎事故。
但是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照顾自己这个经常受伤的人,白鸟绘里飞速学会了控制力气,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什么痛觉。
他有些迷茫地看着白鸟绘里,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色很柔和,但是眼睛里却没有透露出半分情绪,直到她处理完他的伤,他才听见她再次说话。
“那么,剩下的伤前辈就自己处理吧,记得一定要好好上药,别给自己身体留下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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