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她不远的林尹突然祭出了一个倒扣着的炼丹炉,一下躲了进去,还顺便伸手拉了丁兰兰一把,把她拖了进去。
砰砰砰!
巨大的击打声过境。两个女孩小心翼翼顶开炼丹炉,从沙土中冒出头来。
身边凌乱分布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手掌印。
两个女孩面色苍白地看了看彼此,劫后余生使得她们短暂地忘记了平日里的不愉快,相互拉扯一把,飞快地逃离此地。
“所有人让开,这里交给我们洞玄教。”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暗夜里传来。
一道银光闪闪的四柱天罗阵从地面现行,将那只暴躁的牛妖困在法阵中心。
洞玄教剑修出现在四周,这些人法力不俗,彼此配合默契。两个身材魁梧的修士,手持防御力强大的盾形法器站在法阵内不断挑衅,承受牛妖的所有攻击。
其余几人远离阵盘,齐齐祭出飞剑,数柄小剑合而为一,凝聚成巨大的剑气,雪白的巨大剑光劈开浓雾,出其不意地将那凶狠的牛妖头颅一剑斩断。
牛妖失去头颅的雄健身躯,还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法阵上红色的血线亮起,将那巨大的妖魔躯体肢解。
浓烟散去,铁塔似的妖魔轰鸣倒在血池般的法阵中。洞穴教的修士整齐划一地收回各自的飞剑。
其中一人踩着妖魔的尸块,从血泊中取出一枚萤光璀璨的妖丹,回首看了洞玄教的伤痕累累的众人一眼,嗤笑一声,御剑离开,
“归源宗这一届的实力,真是弱得可笑。”空中留下他嘲笑的话语。
丁兰兰愤怒地想要上前,被穆雪拉住了。
“这些人也太嚣张了。”丁兰兰怒道。
“别搭理他,实力不是靠吵出来的。”穆雪劝住她,“我们只是缺少默契,很快就会好起来。”
这慌乱而匆忙的一战,让归源宗的弟子们吃足了苦头。人人都或多或少地挂了彩,受了点伤。
丹顶峰出身的萧长歌和林尹忙着为每一个人包扎伤口。其余的人生火扎营,布置法阵。准备就近修整一夜。
那个被献祭给牛头怪的女妖被咬断了一条胳膊和翅膀,几乎失去了小半截身躯,但却竟然还没有死去。在萧长歌的治疗下,她缓缓睁开眼睛,动了动残破的身躯,虚弱地喘息着。
“那些是你的族人吧?”萧长歌问她,“为什么他们把你抬到这里?”
那少女初时有些害怕,后来渐渐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植被气息,于是慢慢放松了警惕。
“我们种族的雄性没有任何的战斗能力,”那少女模样的妖魔低垂着眼睫,轻轻说道,“所以依靠把族里漂亮的雌性献祭给强大的妖魔,用来换取族群的平安。”
“我查到了,你们是照夜族对不对?”程宴一只胳膊吊着绷带,还不忘抽空查阅穆雪借给他的《妖物志》,“书上记载,这个种族的繁殖能力强大,但雄性都大多好吃懒做,几乎全部由雌性承担起劳作,生育,照顾后代的责任。如果居住地附近出现强大的妖魔,他们还会选出漂亮的雌性定期上供,以求得安逸的生活。”
丁兰兰和林尹这一次难得地同仇敌忾,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噫,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恶心的雄性。”
“妖魔嘛,妖魔自然是和我们人类不一样的。”程宴摆摆手继续翻阅,“你们看这里还记载着一种食胧族,他们的雌性新婚之后,靠吃……吃掉雄性来获得营养,以保证种族的延续。”
几个听他说话的师弟们狠狠打了一个抖,“太恐怖了,太恐怖了。不愧是妖魔,一点人性都没有。”
温暖的火光和锅炉里逐渐溢出的香味,让大家紧绷的心逐渐松懈下来。
道路深处突然传来了御剑飞行的急促破空声。
刚刚离开的那些洞玄教修士此刻踩着各自的飞剑,形容狼狈,慌慌张张地往回奔逃。
逃在最后的一人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引燃了丢在空中,那符爆出一团烟火,落在穆雪等人头顶的天空,将他们布下的简易法阵破开。
隐蔽行踪的法阵被破开,露出了一行人的身影。
那洞玄教的修士边跑边指着他们大喊,“这里,这里还有人。”
边喊着话,边一脸惊恐地继续向城镇里跑去。
十余个高矮不一,衣着怪异的身影骑着一种两轮的飞行器从黑暗中出现。
当先一个吊儿郎当的卷发男子,手上提着三个血淋淋的人头。仔细一看,其中一人头竟然就是不久之前才嘲笑了归源宗弟子无用的洞玄教之人。
这个洞玄教的弟子,刚刚手持巨盾,稳稳地挡住了巨大牛妖的攻击。想不到片刻之后,他反而死在了自己同族人类的手里。
“哎呦,今天是什么日子?一时兴起来废墟狩猎,有幸遇上这么多仙灵界来的客人。”他提起手中头颅,嬉皮笑脸地一歪脑袋,“竟然好几位娇滴滴的小仙子,那我们可一定要好好款待一番。”
他身后一个又一个魔修骑着飞行法器悬停下来,应和着响起一片哄笑声。
“款待,必定要好好款待,款待到你们流连忘返为止。哈哈哈。”
“仙子们不用怕,咱们魔灵界的男人比你们那的小白脸可有劲得多。”
“也不要厚此薄彼啊,这些仙君难得来一回,也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这里的快乐。”
程宴第一个站了出来,扯掉了挂在脖颈上的绷带,肌肤上亮起了金色的光泽,“我断后,你们先退。”
萧长歌站到了他的身边,“师姐师妹们先走。”
脸色惨白的卓玉没有说话,但卓玉也没有移动脚步。
丁兰兰祭出了唯一剩下的傀儡,“凭什么先走,在凡间的时候重男轻女也就罢了,如今入了修行之门,没有了肉体上的偏差,我们女子又不比你们差在哪里。”
卓玉沉着面孔开口道:“这些不是男人,是一群禽兽。他们的恶心和猖狂,会让你后悔。”
丁兰兰:“我不会知道那些。我只可能有一种死法,那就是战死为止。”
林尹苍白着脸色抽出了随身的佩剑,“就是,和他们拼了。还没比过为什么要怕他们。”
这里的所有人中,只有穆雪最深切地明白着双方实力上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