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这些都是瞎编杜撰的。就没有一本认真写实点的吗?
她翻找半天,找到一本薄薄的《十妙街记事》,一看著者,竟然还认识。用得却是本人真名,牛大帅。
当年穆雪居住的十妙街上有一间人气很旺的面食铺子,当家的姓牛,老板娘大家称做牛婶,她的儿子名字就叫牛大帅。
穆雪能这么快想起来,当然不是因为跟他们家关系好。相反的,这个牛大帅曾经是十妙街那些皮猴中的一霸,小山刚来的时候,没少找过小山麻烦。给穆雪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她还记得那一天,小山刚刚从外面回来,乖乖巧巧地在院子里洗衣服。哐当一声院子门被人推开了,五大三粗的牛婶卷着袖子站在院破口大骂,
“哪一个是那货街买来的杂种?给我出来!老娘今日捶不死你就不牛!”
岑千山抽出在冬天的水盆里泡红的手臂,在衣襟上擦了擦,抿着嘴站起身来。
“哎呀就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是吧?没人伦的东西,连我的儿子都敢动!看我不抽死你!”牛婶倒竖眉头,叉着腰气势汹汹地过来。
刚好走出院子的穆雪伸手拦住她,“干什么?这是我的院子,我的人。”
“穆大家你评评理。”牛婶从身后拽出她的儿子牛大帅,“你看你买的这个小奴隶,把我儿子给打的!”
牛大帅拉拉她的衣襟,“娘,这是我自己的场子,我自己会找回来。”
牛婶不理他,一把撸起他的袖子,指着上面又青又紫的淤痕,对着一院门外挤着看热闹的人群:“看看,看看这小细竹竿似的胳膊,都伤成什么样了。”
穆雪看着那别号牛大壮的孩子,“我没见过这么粗的竹竿。”
牛婶气急:“你这是不打算讲道理了是吧?就为了一个连义父都敢弑杀的贱奴,几十年的邻居们都不顾了?”
“孩子们的事,可以让他们自己处理。如果你非要掺和,那我也只讲一个道理。”
穆雪不紧不慢地说话,“我已经开香坛,拜祖师,收这孩子为徒弟。从今以后,谁敢骂他是贱奴,大可到我面前来骂骂看。谁想动他半下,先来问问我穆雪同不同意。”
在她说话的同时,无数傀儡机关从院墙屋顶哗啦啦竖立起来,漆黑锐利的武器一致准院门。
院门外看热闹的人群顿时齐刷刷退出三丈之外。
牛婶气势顿时萎了,双腿都有些打颤。
穆雪是一个脾气很好,从来不管闲事的邻居。但穆雪的实力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便……便是你徒弟,那胡乱打人也是不对的。”她耿着脖子说,完全忘记了自己儿子曾经欺男霸女的岁月。
穆雪拦住想要向前说话的岑千山,慢慢地卷着自己袖子。
这是一个以拳头大小说话的世界,从来不需要讲道理。
“哪怕是他做错,你找上门来也是由我接着。婶子若是不服,我今天可以陪你练练。”
牛婶喏喏道:“我,那我一个女人,肯定是打不过你的。”
穆雪好脾气地道:“换你当家的来,我也同样奉陪。”
牛婶跺跺脚,拉着儿子走了,“一家子野蛮师徒。儿子,走。以后不和这家人玩。”
从那以后,牛大帅有没有找过小山麻烦,穆雪就不得而知了。但这条街上至少没有人敢再当着面喊岑小山杂种,贱奴的话了。
那个咋咋呼呼的街头小霸王,牛大壮居然会写书?
穆雪好奇地翻开那一本《十妙街记事》
这本书相比其它咬文爵字,辞藻华丽的话本来看,显得词句平实,毫无文采。
又没有什么绚丽多彩的颜色内容做噱头,难怪即使在书店也无人问津。幸亏穆雪专注查找和自己名字相关的书籍,才会搜索出这一本压在架子底的旧书。
翻开那放置多年的陈旧书页,只见第一页上写到:
我与穆大家毗邻多年,相互熟识。穆大家其人聪敏才高,温煦待人,对我们这些晚辈最是和善。
穆雪:啥?
第44章
屋内门窗紧闭,阳光透过纸窗照进屋内。
落叶的剪影在窗纸上飘落,传来细密缠绵的声音。
穆雪坐在窗边,缓缓翻动书页,记忆顺着那些泛黄的纸页,回归前尘往事。
她仿佛看见了一位在自己记忆中不算熟悉的邻家小男孩,在自己死后,抓耳搔腮地握着笔,用生疏的文字,将印象中的自己一点一点的记录在了纸上。
只见书里这样写着:在我小的时候,邻居的那位穆大家对十妙街上的孩子来说,是一个奇怪而神秘的女人。
虽然她长得挺漂亮,却是一个带着点神秘色彩的“恐怖”人物。
我经常看见她抱着大包小包奇怪的材料从我家的包子铺前走过。她总是边走边专注地思索着什么,偶尔口中还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
她从不搭理身边的人,也不关心周围发生了什么事。那仿佛就是一个生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周围的一切都她格格不入,所有的生命都和她毫不相关。
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我们生活中许多十分便利的法器,都是出至这位女子之手。
包括我家里那个能够迅速把包子烤成金黄色食物的法器,以及我们男孩最喜欢的,可以踩在上面跑得飞快的“溜车”。
我只知道这个奇怪的女人身后总会跟着几只大小不一的机械傀儡。那些看起来歪歪扭扭,还未完全完工的小东西,却是一种十分危险的物件。
这条街上每一个孩子都被父母教育过,千万不能在没征得主人同意的情况下,去触碰这些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东西。
我曾经亲眼见过穆大家肩膀上那只名叫“千机”的小铁皮人,上一刻还呆呆傻傻吭哧吭哧歪着脑袋,下一刻就分解重组成了一只令人生畏的钢铁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