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乱步含糊不清地说,浓重的鼻音让他听上去有些可爱。
无惨没睬他,冷若冰霜的目光直直射向极乐教祖。
童磨。他的声音中透露恫吓:希望你能把心思花在帮我寻找青之彼岸花上。
噢,是的。
刚才的那些对话肯定一字不差地落进了无惨大人的耳朵。
可为什么掉脑袋的是他而不是别人呢?
答案很简单,但凡鬼王想要杀鸡儆猴,他和堕姬必定轮流被献祭。
真是精神上的难兄难妹呵。
遵命,无惨大人。出于一种恶作剧的心态,童磨紧跟着补充道:很抱歉,惊扰了乱步大人的美梦。
无惨:
众鬼:
乱步的清醒姗姗来迟,但这并不妨碍他迅速掌握局面。
他环顾四周,当看到满地粘稠的红色液体时,不禁眉头紧蹙。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血腥?
无惨偏头睨他一眼: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睡觉都把口水弄在我的西装上?
乱步语塞,他面无表情地从鬼王臂弯扯出自己的手臂。
哼。
无惨自顾自走向前方。
需要我给您下跪认罪吗,无惨大人?
乱步气恼的询问从背后传来。
鬼舞辻无惨脚步一顿,他行云流水脱下白色的西装,扔在地上,弃之如履。
你怎么还不滚回去?
他下滑的视线落在童磨血淋淋的脑袋上,眉头一蹙,语气不善地问。
童磨眨巴眨巴眼,故作懵懂:
对不起无惨大人,我挡道了。
咕噜咕噜。
他的脑袋像个灵活的皮球滚到自己的身体旁边,两只眼睛往上一翻:
尊敬的乱步大人,您介意我坐在您的旁边吗?
江户川乱步的脸上还残存着恼意,就刚才无惨的举动,谁都能看出是对他的挑衅。
随便。
童磨把自己的脑袋按回原位,端坐的同时对乱步的落败唏嘘不已。
要知道无惨大人那抹得逞的笑容可是格外肆意呢!
童磨!
噢是的,无惨大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极乐教祖虔诚地低下了头。
过去的一个月,你们有没有关于青之彼岸花的新情报?
鬼舞辻无惨居高临下,锐利的目光在众鬼的面庞梭巡。
只见他们纷纷低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
鬼王不禁怒火中烧,没用的东西!
他正打算倾泻威压震慑众鬼,忽然一只手从角落举起。
啊,抱歉
说话者口吻懒散,与房间内压抑的气氛格格不入。
无惨紧皱的眉头却神奇地舒展开,他勾了勾唇:
你有事吗,江户川乱步?
咳咳,大侦探装腔作势清了清嗓子:冒昧问一句,无惨大人说的青之彼岸花是指青色的彼岸花吗?
无惨没想到堂堂乱步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他按捺心中不满:
当然。
乱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
那么各位找寻了多久呢?
看样子应该是很长一段时间,周遭这些鬼仿佛已经习惯了一无所获的状态。
几百年。
无惨言简意赅,脸色却肉眼可见地低沉下去。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任谁都会恼羞成怒。
倒不如说,乱步突然对无惨的坚持敬佩不已。
[这家伙也太执拗了吧?]
他的心中划过诸如此类的评判。
江户川,乱步!
无惨隐忍的叫喊在空旷的房间回荡,众鬼不约而同一颤。
很显然,鬼王的怒气正在濒临爆发的边缘。
乱步立刻懂了,鬼舞辻无惨能够获悉众鬼内心的想法。
真是可怕,就像被长久地置于X光下,五脏六腑都看个清楚。
他摸了摸身上突起的鸡皮疙瘩,啧了记嘴。
无惨大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很可能触怒到您。
乱步不愿屈居人下,却拿腔作调称呼无惨为大人,他把这个行为称之为体内情感的涌现。
恐怕他失忆前,确实和鬼舞辻无惨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
你说。
乱步原本是盘腿而坐,这会儿缓缓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起身。
各位数百年间都没能找到青之彼岸花的踪迹,难道就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性吗?
呼
他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稍纵即逝的吸气声。
就连蜘蛛累也把目光从手中移开。
乱步犹如站在聚光灯下,一瞬间拥有了所有鬼的注意力。
他为此沾沾自喜,笃信无论过去现在自己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他倨傲地抬首,吐字清晰:
这个可能性就是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青之彼岸花。
无惨:
众鬼: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在房间上方。
事实上,总归有鬼和乱步怀揣过同样的想法。可没有谁敢像他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
难道江户川乱步不想活了?
难道鬼舞辻大人的宠爱真的到了可以让他畅所欲言的地步?
诸多疑问萦绕在众鬼心头,无惨已经率先发怒。
只见他的手臂鼓胀成紫色,蓬勃的肌肉刹那冲破西装的束缚。
这让人叹为观止的手臂有自主意识般无限伸长,所到之处带起一阵劲风。
啪嗒
堕姬耳边的花穗随着一缕长发支离破碎,她目瞪口呆,惊出一身冷汗。
江户川乱步,即使是你,也不能说出这样让我动怒的话!
说话间,那条紫色的手臂已经猛扼住乱步纤细的喉咙,把他直直提起,双脚离地。
栩栩如生的窒息感如潮水袭来,只一秒的功夫名侦探就头晕目眩,甚至听到脖颈的软骨嘎吱作响。
咳咳他如缺氧的鱼,艰难地大口喘息,泛白的唇却不合时宜地笑了:
咳咳无惨大人。就算世界上本没有咳咳,青之彼岸花,难道咳咳,难道我们不能亲手制制造吗?
乱步的意识正在远离,浑浊的泪水不由自主从他的眼眶流出。
gu903();这泪水仿佛灼伤了鬼王无坚不摧的手臂,他红瞳微敛,倏地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