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绳是一只收拢翅膀的蝴蝶,轻飘飘拴住了囚徒的手腕,趁他走神之时,猛地收紧。
啊
囚徒痛呼,余光目睹魇梦一眨眼功夫移动到面前。
魇梦朝他微微一笑,露出手背上的嘴,一排整齐的牙齿张张合合。
睡吧。
意识正在模糊。
囚徒眼前,累鲜红的眸子逐渐变了番模样狭长的,梅红色竖瞳。
他漫无边际地想,自己是在哪儿见过这双独特的眼睛呢?
他坠入了冗长的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囚徒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脸。
他不情不愿地睁眼,似曾相识的白光割裂了现实和幻境。
你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说。
那人穿一套白色西装,逆光站着,照顾他似地弯下了腰。
灯光模糊了男人的五官,但那双镶嵌在脸上妖冶的红瞳依旧栩栩如生。
光怪陆离的梦境如潮水卷土重来。
囚徒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张嘴以嘶哑的嗓音问:
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的盒饭正在加热。感谢在2020-06-2716:45:49~2020-07-0520:5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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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沙漏里的世界(6)
你是谁?
囚徒声音嘶哑,仿佛历经一场磨难。
他望进那双似曾相识的红眸,察觉其中一闪而逝的恼意。
零散的记忆片段飘入脑海,如风如烟,他抓不住。
你果然不记得我了吗,小乱
[你嫉妒了对吧,XXX。]
不知怎么的,囚徒想起了这句话。
就像是被抛弃在角落的娃娃,突然等到了重见天日的那天。
男人正在说的话,蕴含着重要的信息,说不定能让他回忆起自己的身份。
囚徒坚信着。
一阵突如其来的哀嚎打断了囚徒的思绪。
无惨大人,您也听见了。这家伙说谎,所以我才
[无惨]?
噢,原来他就是被魇梦和累奉若神明,诚惶诚恐谈论的对象。
囚徒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在无惨身上兜转。
半晌,他无趣地撇了撇嘴。
这位大人除了绝无仅有的梅红色竖眸,也没什么特别的嘛,就像是随处可见的成功人士,或许还有些洁癖。
呵。
无惨漫不经心睨了他一眼,轻哼。
囚徒置若罔闻,视线又转到匍匐在地的魇梦身上。
当魇梦颤抖的背脊映入眼帘,囚徒猛地想起了昏迷前的情景。
他心有余悸地看向自己遭罪的右手腕。
很奇怪,那儿居然毫发无伤,别说是裂口,就连基本的红痕都不复存在。
囚徒疑惑地皱眉,精明的神探也陷入泥淖。
魇梦,抬起头来。
无惨漫不经心地喊。
无无惨大
啪嗒
转瞬即逝的轻响后
啊啊啊啊啊啊
惨绝人寰的叫声穿透了囚徒的耳膜,滚烫的鲜血溅上他的脸庞,又顺着眼皮滑落,差一秒就滴入眼眶。
砰砰砰
囚徒听见自己的心跳在空旷的房间回荡。
闭上你的嘴。
在一片混乱中,无惨依旧气定神闲,甚至不耐烦地发号施令。
于是,魇梦就像被灌下了让人变哑的毒药,只一味地张着嘴,眼泪混合血水淌下来。
这是多么幽默又诡异的默剧啊。
囚徒睁开了眼,他端详着魇梦面前的那一截断腕。
为什么是右手
侦探扪心自问,答案似乎昭然若揭,但他不敢相信。
他并不是个自恋的人。
好吧,至少在感情方面不是。
呵。
男人愉悦的笑声划过囚徒耳畔,宛若一片轻盈的羽毛撩动囚徒的心扉。
囚徒懊恼地皱了皱鼻翼,看向他。
你还觉得我平平无奇吗,小乱步?
噢,他的名字原来叫乱步。
囚徒很满意,听上去就像个鼎鼎大名的神探,五十年一遇的那种。
于是他慢吞吞地走下床榻,像谋士晋见国王时那样恭敬地行了个礼,用抑扬顿挫的调子道:
当然不,您是不平凡的施/虐/狂。
啊
房间内的魇梦和累不约而同发出惊呼,却又在无惨的逼视下悄然噤声。
踢踏踢踏
锃亮的黑皮鞋踩过粘稠的血液。
踢踏踢踏
它们在弯腰鞠躬的乱步面前停下。
意味不明的笑声从头顶传来,仿佛夹杂某种病态的赞扬:
你不怕吗?
乱步留恋的目光从被污染的黑皮鞋上移开,他抬起头慢条斯理地问:
你会害我吗?
沉默在时间的流动中蔓延。
两人间的氛围很微妙,填满空气缝隙的不是争锋相对的愤怒,而是
欲望。
无惨望进乱步如湖水般清澈的瞳孔,许久缴械投降似地勾唇而笑:
我不会。他说。
乱步不着痕迹地吞下一口唾沫。
不过无惨话锋一转:既然你认为我是施/虐/狂,那么
他居高临下地向魇梦投去一瞥,鬼族的再生能力总是让他自豪。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这个蠢货的手腕便完好如初。
他发现乱步也一同注视着魇梦,不知是否出于故意,名侦探的脸上没流露一点儿讶异。
哼,江户川乱步一向是个好演员。
那么?
名侦探挑了挑眉。
我有十二名手下,通称十二鬼月。上阶的六鬼中,拜你所赐,有一个背叛了我。
拜我所赐?
乱步无辜地耸了耸肩。
是的,拜你所赐。无惨哼了声,用情人般近乎宠溺的口吻说:所以,我需要从眼前这两个里选一个替补。你觉得谁合适?
名侦探没有立刻做出判断,他听出了无惨的言外之意。
没被选中的那个会怎么样?
无惨的薄唇绽放出残酷的笑意:
死。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