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被老管家好容易哄好的申安琪跑过来拉着她的手腕的时候,似是疯魔了一般的申夫人,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将申安琪推倒在地。
又是新一轮的嚎啕大哭,看着摔得浑身是泥的申安琪,申家老爷终于是心有不忍地弯腰将她抱在怀中,却是在从申夫人面前走过的时候,恶狠狠地丢下一句“疯子”,便没有再对她有所理会。
后宅从来便是如此,谁得宠,就是谁的天下。
那婢女虽然不过是因为身份卑贱而只被抬成了妾室,却还是整日里有意无意地,从申夫人面前来来回回,还时不时地,挺一挺自己渐渐隆起的肚子。
连日的被冷落,连日的被挑衅,申夫人咬牙切齿之间,不止一次地,想要让那婢女妾室和她腹中的孩子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殆尽,但无奈她自己太过明显,申家老爷的防护又十分的严密。
于是几经思量的申夫人,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而将目标,又重新转移回了申家老爷的身上。
彼时的申夫人,尚且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又同申家老爷有着还算不错的夫妻感情,只不过是她先前性子太过霸道蛮横,以至于被申家老爷心有所嫌而已。
投其所好,软语娇柔,申家老爷最终还是对她放软了心思,好言好语哄劝之下,便是夜夜笙歌帐暖。
时光倏忽而过。
在那妾室生产的雨夜,申家的主宅里,却是传来了申夫人怀有身孕的消息。喜上眉梢,申家老爷只盼着妾室能生个儿子,申夫人也能生个儿子,却不想,天不遂人愿,那妾室一夜的艰辛,生下来的,却也只是个千金。
心,顿时凉了半晌,人,便也冷落了不少。
那妾室抱着自己尚且在襁褓中啼哭不止地女儿时,心中便是明白的清清楚楚,从今往后,日子便要重新过得小心翼翼,只盼这女儿能够学会讨申家老爷欢心,只盼申夫人此番还是再生出个女儿来。
那样,她或许还有机会再怀上申家的骨肉,再有机会为自己的前途搏一搏。
却是不想,辛辛苦苦地十月怀胎之后,申夫人艰难诞下的,是申家的第一个小少爷。
遥遥地看着那主院里欢天喜地的场景,那妾室揽着尚且不足一岁的女儿,心底里升起无尽的冰冷之意,只怕,从今往后,这申家大宅之中,便是不会再有她和自己那小小软软的女儿的好日子过。
果不其然,才不过等到那申家的小少爷满月之后,申夫人便使出各种各样的手段,时而是那妾室和庶出的女儿暗中欺凌新生的儿子,时而是那妾室夜夜出声诅咒才刚刚出声不久的儿子,又或者,那妾室和庶出的女儿,同申家的嫡长子命格相冲。
直到最后的最后,被教唆了申安琪哭着向申家老爷告状,说是那妾室趁着他们都不在的时候,用手掐住了申家少爷的脖颈,申家老爷看着那婴儿白嫩的皮肤上留下的两道长长的勒痕,便是不由分说地,将那哭泣哀求着的妾室赶出了申家大宅。
是夜雷雨隆隆,被无辜扫地出门的妾室,只看到申夫人那居高临下的模样,和那语气阴冷的,说着这一切折磨才刚刚开始的阴险模样。
不久之后,浑身藏着青紫色的才不过两岁出头的庶出女儿,也被申夫人丢出了申家的家门,于是那孤儿寡母,便独自地在兰崖城中讨着生活,申家,却是半分钱都没有再给她们,更是半分关系,都没有再承认。
“大约是两个月之前,那申家的私生女忽然暴病而亡,据前去探查的人说,那私生女的病因不明,从发病到死亡,只用了很短的一顿时间,随后,便被申家的人悄悄的草草下葬。”
嗓音严肃低沉,简要的将逼问而出的整件事情的经过讲述给苏墨轩和顾白羽听,赵以成那严肃惯了的脸庞上,并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就仿佛这些事情对于他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悲欢离合与生命离逝,而是什么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小事而已。
“申家的私生女,具体葬在了哪里?”
沉吟着出声,顾白羽对着赵以成出声问道。
既然那肖像女子的真实身份是申家不明原因而骤然离世的私生女,那么想来,不管原因为何,她总归是同达鲁有着千丝万缕的重要联系,以至于达鲁在她离世之后仍旧念念不忘的,将她的剪纸肖像和骨灰粉末随身携带。
如此一来,只要他们能够找到那申家私生女的埋葬之地,有很高的概率,便能够找到,那些无辜被害之人的葬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