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煊面色红润,声音一如往常一样洪亮,沈玉娇打量了许久,也没看出他是否染过疫病。
“别看啦,”傅廷煊没好气地挥挥手,“我是最初知道的,我为什么会知道?还不是我发现自己生病了。”
沈玉娇试探地看了看,倒觉得他没什么异常的。
“习武之人身体好,我这身子,就跟年轻人完全一样,不用担心。”傅廷煊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还顺手拍了拍傅九霄的肩。
傅九霄一脸嫌弃地躲开了。
“你们放心,我早就痊愈了,”傅廷煊一脸“我理解的”模样,“其实这里大部分人都好了,不少南诏的医官都开始起程回去。”
“也不是说害怕你将病气过给我们,只是不想被你拍肩膀罢了。”
他抱着双臂,又从傅廷煊的身边挪开了一尺。
“那我可真是伤心。”
傅廷煊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故作姿态地说道。
然后他就收获了傅九霄非常不耐烦的啧声。
“干什么,为何如此厌烦我,”傅廷煊依旧好脾气地和儿子打趣,“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玉娇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事,只是看见这边好混乱,没有办法,只能来找你。”
他们总不能一直站在大街上,或者随手拉了人就问吧。现在人人自危,有没有人愿意同他们说话都不一定。
还是来找傅廷煊最稳妥。
“不过真的快要了我的老命,”傅廷煊敲了敲自己的腰,接着说道,“这边闹得厉害,又没有什么厉害的大夫在,能活下来这么多人,已经很不错了。”
沈玉娇沉默着,但与此同时,她也知道,傅廷煊说的是事实。
总会有来不及反应和支援的时候,元江府太大,顾不上所有的地方。
靠着硬扛过最艰难的阶段,市场这边的住民没有一个容易的。
“是我们来晚了,要是能早一点就好了。”
“早一点?能早多久?”
傅廷煊嗤笑了一声反问,又继续说:“你们从京城过来算是很早了,难道真要抢在疫病来我们这里之前就做出反应?那是不可能的。”
沈玉娇没有回答他的话,她也明白,疫病的传播速度快,最初也不易被发觉。
“你们很快,但这玩意又不讲道理,能有什么办法?这是天灾,谁都阻止不了。”
傅廷煊一句话说罢,转头看向身边低着头的沈玉娇,又没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现在这局面,已经比我先前所想的好太多。”
“您先前所想的,是什么样子?”
他说话太有感染力了,沈玉娇真的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和傅廷煊聊天就是这样,仿佛没有结束的时候,只要他停下,就会想让人接着他的话问。
“那当然是没几个热活下来啦,”傅廷煊语气轻松,却说着沉重的话,“我也没觉得自己能活,那会儿情况太严重了,半夜三更都能听到哀嚎声。”
沈玉娇叹着气,没有体会到这样惨烈的景象,大概算是她的幸事吧。
gu903();“那你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时日吗?”傅廷煊都懒得和自己儿子交谈了,直接把目光投向了沈玉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