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光线,正在缓慢的回归于天际。刚才还照耀在竹林中的阳光,此刻只照到了那些长得较高的草叶上。西面竹林的影子,已经延伸到竹园深处,更使得竹林幽深,透着几分清雅气息。
竹楼的外廊下,一丛丛黄花龙芽绽放。在西斜的光线下探出头来,好奇的摇曳着。
秋日,已闲适的步入暮色。
郑言庆慵懒的坐在外廊的一张竹椅上,逼着眼睛,似乎在假寐,又似在聆听竹园中秋日的私语。
一晃,距离他写下伤仲永,已近四年。
从一个稚嫩的童子,也成长为翩翩少年。四年中,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似乎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多方关注之中,他也没有再写出半阙诗章,整日要么读书练字,要么骑着小马驹,闲散的流连于龙门山下,恰如一个流连于山间的隐士。
外界,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言。
有人说:半缘君已江郎才尽,就如同他在伤仲永一文中所说,泯然众人矣。
也有人说:半缘君是在积蓄,积蓄更强更炽烈的才情,一旦绽放,就一定会令天下震惊……
可不管别人怎么说,郑言庆都置若罔闻。
大业二年,也就是去年中,隋朝皇帝杨广正式确立了科举,于长安首开进士科。
杜如晦奉父命而返回老家,以一篇《中论》而得甲等评定,成为大业以来的首批进士。准确的说,中论一文脱胎于郑言庆的《原道》论,其中许多观点与原道相同。以至于许多人笑言杜如晦师从半缘君。但也不能否认,中论的确言之有物。
杜果在大业元年,因身体不适而致仕。
杜家的声势,已不如从前。杜如晦的父亲杜吒虽然还担任着昌州长史,可是数年未曾有晋级,显然前途不甚明朗。杜如晦此次中进士,无疑对杜家而言,有着巨大的好处。也正因为杜如晦的得中,使得杜果少子,杜如晦的叔叔杜淹,顺利进入了国子监。只要时局稳定,杜淹迟早能得一功名,到时候杜家也就能不惧风雨。
杜如晦中进士之后,被授以长安县功曹。
有了功名,杜如晦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的逍遥了。在家中的催促下,杜如晦不得不和言庆告别,赶赴长安县上任。杜如晦这一走,却让言庆的生活少了许多乐趣。不过就如同苏东坡先生所做的那首词: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