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知道的,把孟萍支走,就是姜鱼的主意。
颜令笑笑,看起来没太在意,说:“之前一直听剧团的大家提起姜小姐,说姜小姐对舞台表演总是有独到的见解,以前还上台出演过,很有天赋。今天正好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彩排?要是我有什么演的不好的地方,能提出来就太好了。”
他看着人的眼神、说话的语气,都格外真诚。一个人喜爱一件事时是瞒不住的,因为眼睛会发光。
姜鱼欣然应邀。
颜令便带着他们往前面的小剧场去,剧场里人来人往的,道具、灯光等等都已经在做最后的调试,大胡子导演又跟编剧在吵架,周围的人都见怪不怪。
《小美人鱼》的男主角是颜令,女主角就是刚才跟姜鱼说话的女生,两人刚到就被导演叫了过去。编剧则眼前一亮,奔着姜鱼而来。
她跟姜鱼算是同行,最喜欢跟她讨教剧情。
两人很快就一句台词陷入讨论,林西鹤则趁机溜达了起来。旁人看他是跟着姜鱼来的,也没人管他。
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踪影。
等到林西鹤再出现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舞台上,男女主角正投入地演着对手戏,而姜鱼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观赏,手边除了茶水,居然还有水果和茶点。
这让林西鹤对于她的人气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姜鱼看到他,便问:“有什么收获?”
林西鹤:“看到了你以前演出的照片。”
姜鱼莞尔,“那是我小时候演的,一个才四十分钟的儿童剧目。找不到合适的小演员,所以才让我顶上了。”
那部剧叫《绿野仙踪》,姜鱼饰演的是女主人公桃乐丝,扎着两只麻花辫,穿着可爱的红色小皮鞋和格纹裙。大胡子导演夸她有天赋,千方百计想让她走上演员这条路,但小小年纪的姜鱼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无情地拒绝了他。这导致大胡子往后每次看到姜鱼,都要上演生气幽怨的独角戏。
林西鹤偷偷拍了张照片,但他没打算告诉姜鱼。言归正传,林西鹤道:“我到处转了转,在休息室发现了书架,书架上有一本《见春山》。”
姜鱼:“《见春山》的发行量很大,这里是剧院,提高文学素养还是很有必要的,所以有这本书也不奇怪。书上有什么吗?”
林西鹤摇头,“但正因为发行量大,所以它有不同的版本。各个出版社、不同时间段出的都不一样,那一本和苏枣枣手里的一本是一样的。春城出版社出版,是庆祝出版社成立三十周年的纪念版,发行量很少,才一千。”
姜鱼会意,“你觉得这跟陆生有关?”
林西鹤:“你有印象吗?”
姜鱼不是神,不可能记得所有的事情。她认真回想,道:“没有。但我想起来了,这本书应该是一直在的,粉色封面的对不对?我以前应该看到过,但不能确定它具体出现的时间了。”
像上次在云京大厦的书店里见到的那本《见春山》,便是新绿的颜色,现在市面上流通最多的一本。
之前他们一直有个问题没有解决,即陆生离开湖畔山庄后,到底藏在了哪里。沈鹿说他们来到麻仓后不久就分开了,沈鹿留在了春日照相馆,那陆生呢?
流浪街区,蓝风铃,《见春山》,或许能给他们一点线索。
姜鱼紧接着去找了编剧,剧团里有那些书,编剧是知道得最清楚的,因为她最爱书。提起《见春山》,她倒是有点印象,“那休息室里的书有一半是我买的,还有些都是被大家陆陆续续带过来的,那本《见春山》我记得好像……是客人送的。”
“客人?你还记得是什么客人吗?”姜鱼问。
“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就一个男的,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编剧利落地用笔挽起长发,一边回忆一边说:“不过那是个很特别的男人。”
姜鱼便开玩笑似地说:“是有多特别,才让我们的大编剧记了那么多年?”
编剧:“气质,是气质,他全程戴着口罩,好像身体不太好,你知道吗?就是眼神里特别有那种易碎感,易碎又无助,还很清冷,就让你特别想给他写文,能播的不能播的那种,脑子里当场就播了。唉,好好的一个帅哥,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是个半瞎子呢……”
是的,一个半瞎子,马上要瞎了,穿得一身素白。俗话说人要俏,一身孝,所以编剧的印象格外深刻。
姜鱼则因此确定了,那就是陆生。
“他常来吗?”姜鱼又问。
“来过几次吧,最后一次就送了那本书,说很喜欢我们的表演。其他的我也不记得了,后面他还有没有来,也不知道,毕竟剧场那么多人呢。不过我估计他如果真瞎了,也来不了了,瞎了还看什么表演呢?”编剧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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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侦探游戏◇
◎实景模拟◎
编剧不能确定陆生出现的时间点,但能说出一个大致的范围。那会儿姜鱼刚上高中,蓝铃花也正经历着最后一次扩建和修缮。
几个月不开工,剧团的人没薪水领,可就要饿肚子了,于是便开展了街头巡演。
巡演都是短小精悍的情景剧,甚至不需要搭台子,有时候还会有完全即兴的演出。编剧第一次注意到陆生,就是在街头巡演的时候。
那样气质的人站在人群里,哪怕戴着口罩,也如鹤立鸡群。
姜鱼再次确认:“他身边没有别人吗?”
编剧摇摇头,“这我可不记得了,这种美人出现的时候你哪还能看得到旁边有没有人呢?他出现的次数也不多吧,我记得最后一次看到他,他就坐在街边的小凳子上,靠着一片红砖墙,隔得远远地在那里看演出……”
那一幕让人印象深刻。
红色的砖墙,纯白的美人,看起来比往日要更柔弱一些。人群都围在这边看演出,唯独他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坐在墙下,仿佛全世界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编剧终于有机会挤出人群去跟他说话,邀请他在剧院重新开张的时候去看表演。他点头答应了,但到了演出那天,编剧却没看见他的人。
“那书是放在门卫室的,留了话,大概意思就是说很喜欢我们的表演,恭喜剧场再开之类的,反正从那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了。”
此刻回想起来,过往的记忆重新变得鲜活。编剧在脑海中勾勒着那个已经有点模糊的身影,至今仍觉得遗憾。
要是能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好了,那样的美人,名字肯定也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