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事无巨细,整理一份给我。”
等交代完贺望岚,林西鹤才慢慢悠悠地晃到一楼。
姜鱼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她见林西鹤下来,便对寸头和旁边的老警官说:“劳烦二位了,我先失陪一下。”
“姐,别丢下我啊!”寸头深情呼唤,但无济于事。抓了把头发,大有把自己从寸头抓成秃头的趋势,但该干的活还是得干。
姜鱼跟林西鹤在柿子树后面的面点摊汇合,还带上了骆童。
三人坐下来,林西鹤吃大排面,姜鱼要三鲜小馄饨,再给骆童点一碗酒酿汤圆。老板看在姜鱼的份上,附赠他们一小碟脆爽可口的腌萝卜。
骆童仍然用姜鱼的外套罩着头,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
老板端着汤圆过来的时候,忍不住提了一句,“这小子也是可怜,本来以为好了呢,谁知道又犯病。隔壁的桑老太还投诉他,说要让他们母子搬走,不安全,谁不知道桑老太才最招人烦呢,一天到晚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不顺眼,到处举报,都没个消停。”
姜鱼知道,老板当着她面说这些,难免有让姜鱼想想办法的意思。姜鱼把骆童带在身边,自然也不会不管,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几天前吧,差不多一个礼拜?反正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在大厅里就……”老板看了眼骆童,特意避过了一些词汇,继续道:“要不等他妈回来,姜小姐你再问问?”
“好。”姜鱼点头应下。
“嗳。”老板心满意足地离去,转头给他们端面和小馄饨过来。林西鹤瞧着,那大排都比别人碗里的大上许多。
沾了姜小姐的光了。
“查得怎么样了?”姜鱼问。
“没什么头绪,还得等尸检报告出来。”林西鹤简单地把鲁明发酒疯的事情也说了一下,抽出筷子擦了擦,道:“不过柯航提起一点很有意思。”
“嗯?”
“唐一亭是麒麟桥出身。”
姜鱼略作思忖,道:“之前我们推测,林家藏了两伙人想致你于死地。一是已经站在明面上的林东渐,他策划了废城探索的事。还有一伙人藏在暗处,即唐一亭的雇主。陆生杀了唐一亭,极有可能从唐一亭这里,跟后者产生关联。而秦震与北岸诗会进行过地下交易,货的来源恰恰也是林家。虽然明面上是来自林东渐的儿子林泊远,但现在看,又觉得没那么简单。”
林家、陆生、麒麟桥。所有的线索开始串联,你绝不能说它们全是巧合,但真正把他们串联在一起的节点是什么呢?
林西鹤:“唐一亭暗杀失败后,林逝水又把他的老底重新查了一遍。2115年,唐一亭生母因为难产死亡,他就带着刚出生的弟弟唐二离开了麒麟桥。帮助他们离开麒麟桥的,就是我妈,所以当初唐一亭才能取信于林逝水,因为我妈对他有恩。”
唐一亭对林西鹤下手,是妥妥的恩将仇报。
姜鱼:“卉姨把他们带出去,必定是希望他们从此可以拥有新的生活,那后来又为什么会做杀手?”
林西鹤:“这也是让人想不通的一点。唐一亭顺利拥有了普通人的生活,而且他是异能者,从报告上来看,勤奋刻苦,实力不俗,否则光靠当年的情谊,不可能当上我的老师。可他偏偏选择当一个杀手。”
姜鱼:“他的履历很干净吗?”
林西鹤:“干净,每一个环节都看起来很正常。唯一可能有问题的在于他的大学阶段,他是去雾城读的大学,所以把唐二也带了过去。后来他学成归来,唐二则留在了那里。所以唐一亭在湖畔山庄出事后,唐二是从雾城回来找他的,没有人知道他成了陆生的替死鬼。”
姜鱼心念一动,“他去雾城读书的理由是什么?整个东部地区,春大是最好的。”
林西鹤:“因为出身。他上大学那一年,麒麟桥还没有倒塌。”
最底层的出身,映照出的也许是少年人脆弱的自尊和最自卑的心态。他想逃离春城,这不难理解,但他明明在逃离,为何最终又走上那样一条路呢?
姜鱼一时有些出神,再抬头,发现林西鹤一碗面都快吃光了。
“你们去雾城查了吗?”姜鱼又问。
“查了,没结果。”林西鹤答。
唐一亭走上杀手之路,必定得有个契机,是某个人或者某件事。可在林逝水的查探里,怎么也找不到这个契机。
或者说,它隐藏得太深,以至于至今还未被发现。
但姜鱼有个直觉,或许它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思及此,她看向了坐在另一个炒饭摊位上正埋头干饭的中年男人。
“这就是那个鲁明?”她问。
老实脸已经走了,他没那么多时间亲自盯着鲁明,就让一个小警察不远不近地守着。鲁明浑然未觉,扒饭的动作像饿了三天三夜。
林西鹤:“嗯。”
姜鱼又多看了一眼。她的人脉虽广,但也不是谁都认识的,譬如这个鲁明以及消失了的柳小青和王海。
还得细查。
吃完夜宵,两人送骆童回家。他住在608,鱼鳞栉没有电梯,所以三人得一层层走上去。
上去的时候一切顺利,骆童紧跟着姜鱼,也没有出什么岔子。但快到608门口的时候,隔壁606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吊梢眼的老太太从里面走出来,正好跟他们打了个照面。
双方明明还隔着半米的距离,老太太却像被吓到了,拍着胸脯嗔怪,“吓死了个人了,好好的人怎么走路也没个声音,我跟你们说我心脏不好的。”
她声音并不尖利,反而带着点沙哑。一身衣服虽然廉价,但胜在干净,头发也梳得一丝不乱,让人见了就两个字——得体。
姜鱼注意到她的手,手上虽然也磨出了茧子,但指甲特别干净。
林西鹤则略微诧异,“这里还有不认识你的人?”
姜鱼还未回答,老太太就投过来埋汰视线,“我要认识谁啦,你们这小年轻说话真是让人听不懂。”
随即她的目光落在骆童身上,“你们跟他认识啊,那就跟他妈说说,有病就去治病,别随便放出来,害人害己。我家小孙子刚放假,现在都不敢让他出来玩了,被伤到了怎么办?让他们赔也是赔不起的,还要让我们自认倒霉……”
老太太叨叨叨的,仿佛话里的假定已经成了事实,有无穷的怨气要输出。尤其在看到姜鱼伸手捂住了骆童的耳朵时,顿生怒气,“你这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懂不懂得尊老爱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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