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鱼:“星辰投资的人请了D带路,最后被人缠住,忘记给钱了。”
林西鹤:“……”
是D会干得出来的事了。
贺望岚心中顿时对麻仓这个地方产生了敬畏,不过他又有了新的疑惑,“姜小姐又是为什么不愿意让星辰投资入驻麻仓呢?修一个大商场不好吗?上面想拆麻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晚都会拆的,建商场总比别的好。”
说起来,拆迁也拆不到48街,那地方离姜鱼远着呢。
“我是荷官,拆迁户里有些人不愿意搬,就请我帮忙想办法。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姜鱼微笑。
贺望岚却觉得她这回答有些官方,眼珠子一转,又问:“星辰投资碰了壁,肯定也会请你吧?一个好的荷官跟地头蛇差不多了,他们能给你开的价肯定很高,你都拒绝了?那些拆迁户给你多少钱啊?”
姜鱼伸出五根手指头。
贺望岚:“五十万?五百万?”
姜鱼:“五千。”
贺望岚:“五千???”
“不信你问这位侦探先生。我做荷官,奉行弹性收费。”姜鱼眨眨眼,目光又落在林西鹤身上。暖黄灯光下,两人的视线交汇,像之前的无数次那样,充满了好奇和试探,现在又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拉扯。
贺望岚还想问,姜鱼却要回家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大概是姜珍珍终于搓麻将归来,作为妈妈的好女儿,她得回家陪妈妈一起敷面膜。
等她走了,贺望岚的眼神里露出无穷的探究来,“头儿,我怎么觉得这位荷官小姐很有故事啊,你说她阻止星辰投资入驻麻仓,会不会、会不会是因为……”
林西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刚想叫他闭嘴,就听他说——
“因为你家老头子?”
“?”
“你想啊,人家一个八面玲珑的荷官,干啥为了区区五千块钱跟星辰投资对上?就算是暗中使绊子,也吃力不讨好嘛。”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林西鹤心中微妙,又不想叫贺望岚这风骚的家伙看出来,便干脆转移话题,“秦震那边谈妥了?”
贺望岚下巴微抬,“那可不。秦震还想跟我谈条件,谁给他脸了,当小爷我吓大的。头儿你是没看到刚才他那张脸,跟便秘似的,甭提有多好笑了……”
林西鹤听着他的喋喋不休,神色柔和下来,末了又问:“其他人还好吗?”
说起这个,贺望岚反而沉默片刻,捏着筷子的手收紧,目光盯着坐在灯光下的林西鹤,生怕这人又突然消失了似的。
“都好。我听你的话了,你不在,这半年来我也没惹事。十字生命线按照原定计划贯通,当初我们许下的承诺都在一一兑现,我们真的做到了,万洲没有辜负前辈们的期望。大家都很努力……也都很想你。”
“我知道。”
与此同时,姜鱼又被姜珍珍抓着,问她什么时候买车。因为姜女士今天又赢钱了,她的私房钱攒得没地方花,如果姜鱼再不花,她就要拿去买珍珠项链。
姜鱼哭笑不得,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妈确实想买珍珠项链了。
“再配一件旗袍好不好?”
“好的呀。”
翌日。
姜鱼果然将买车的事提上日程,并且打算把楼顶的停车位买下来。那停车位是属于四楼李家的,李家的儿子进了特调局工作,不日将举家搬到内城区生活。就这几天,四楼来了不止一拨人看房。
三楼的作曲家开始弹《悲怆》。
姜鱼最近忙得很,早出晚归,倒是没怎么跟李家的人打照面。一早上起来听到楼上传来的琴声,推开窗看了一眼,恰好看到blacksugar的后门开着,贺望岚在做健身操。
三楼在弹悲怆,那他就是悲怆的反义词。
“早啊!”贺望岚很快就发现了她,跑过来跟她打招呼,相较昨晚更加热情。他说林西鹤还在睡,问姜鱼这里哪儿有好吃的早餐店,又问姜鱼今天有什么安排,要不要一块儿在麻仓逛逛,说他难得来一次,想领略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叽叽喳喳的,一大早就像个开屏的孔雀,姜鱼说一句他能说三句,惹得隔壁楼的老太太也打开窗来,“小年轻,打哪儿来的啊?”
没点道行就敢约我们四十九街的街花,也不怕被打。
这48街的楼与楼之间都是连在一块儿的,所以说是隔壁楼,其实也近在眼前。贺望岚小时候是个能跟泼辣老太太对骂,技不如人被活生生气哭的,但他现在长大了,嘴甜了,不一会儿又跟人老太太聊上了。
于是三楼的作曲家开始弹《野蜂飞舞》。
“这一天天的,都跟催命似的……”老太太嘀咕着,又跟贺望岚说:“我家那口子老坏,叫你哥待会儿来帮我修哈。”
贺望岚对外说是林西鹤的弟弟,而老太太口中的“我家那口子”,是她买的陪伴型机器人,一个拥有八块腹肌的型男仿生帅哥机器人,销量极高。
等老太太回去做早饭,贺望岚又问姜鱼:“我哥就天天在这里当维修工吗?”
姜鱼莞尔,“是啊。”
贺望岚:“那我哥岂不是越混越回去了。算了不管他了,刚才姜小姐说今天约了新车试驾?那太棒了,我可以一起去吗?我可喜欢车了,新出的那个银翼五代又酷又有型,要不是那车不适合野外,我肯定也要买一辆,可不像我哥那个老古董——”
“是吗。”背后传来冰冷声音。
“哈哈。”贺望岚讪讪回头,“哥你起了啊?”
“我不起岂不是听不到这么精彩的发言?”林西鹤还是那身黑风衣,头发像是嫌太长了就全往后撩了,戴着大墨镜,是个一言不合就要掏枪的狠角色。
“哥你要出门吗?又改行当杀手了?”贺望岚满头雾水。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