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对音乐的天赋似乎从小可见,小学的时候钢琴已经很溜了,任何琴谱到她手上都能立马变成优美的旋律。
音律相通,后来对于其他乐器她上手也特别快,秦文毅见她有这方面的才能,便也希望把她往艺术家这条道路上培养,秦文毅的父辈是普通农民,家里没出过什么厉害的人,如果秦嫣日后能成为艺术家,对他来说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所以也让她拓展掌握乐器的种类,谁都没料到,个子小小的秦嫣后来选择了大提琴,那会还是小学的她就迷之喜欢这个跟她身体差不多大的大家伙。
只因为那琴弦发出的声音低沉温婉,总让她想起某人说话的声音。
至于某人,便是南禹衡,她最近和秦智提到南禹衡,总用某人代替,并不再叫他南哥哥,自从某人对她态度疏离开始。
具体是什么时候,秦嫣也记不得了,她从小就很粘南禹衡,南禹衡这人总是对谁都清清冷冷的,身边也没有什么要好的同龄人,她以为自己会是南禹衡最好的朋友,但不知道为什么五年级下半学期开始,南禹衡就告诉她不要随便进他房间。
一次她冒冒失失闯进去,还被南禹衡训了一顿,再之后她拉着南禹衡陪她去超市买东西或者到哪转悠时,南禹衡也总会甩开她,让她离远点,秦嫣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为什么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于是她也很窝火得生了闷气,一整个六年级都没有往南家跑,就是这么有骨气!
好几次路过南家门口,芬姨喊她进去喝甜粥,她的脚步都不自觉拐弯了,后来想到南禹衡冷冰冰的脸,愣是没有踏进南家一步。
芬姨问过南禹衡好几次,是不是和小秦嫣闹了什么误会,南禹衡都淡淡地说:“没有。”
但他也从来不主动找秦嫣,芬姨不知道两个小孩之间到底生出了什么别扭。
好在秦嫣那时小升初,功课繁忙,又要练琴,日子过得飞快。
最长一次差不多有两个月没有见到南禹衡,这期间她总是回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为什么南禹衡突然就讨厌她了,虽然这件事让她情绪时常低落,但到底小孩子心思比较浅,很快就被其他事情掩盖了。
放暑假前,南禹衡住院了,听说是肺部感染,住了半个月。
秦嫣几次想去医院,又不知道去了以后看见南禹衡该说些什么,后来还是秦文毅提出要去医院看看南禹衡,这孩子没父母在身边,生个病也怪可怜的。
他让秦智和秦嫣跟他一起去,秦嫣骑着哥哥的山地车跑出去买果篮,每种水果都是自己挑的,她清楚南禹衡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
回来的路上,果篮挂在把手上,车头太重了,一个拐弯,把秦嫣直接摔了出去,膝盖光荣负伤了。
最后秦嫣没能去成医院,秦文毅带着秦智去的,难免和荣叔唠叨几句南禹衡的病情。
南家先后换过三个私人医生,第二个医生是在南禹衡六年级时过来的,是个岁数挺大的中医,当时他说南禹衡因为受伤的时候比较小,内脏恢复的几率不是没有,而且有一次秦文毅停车时碰见那个医生,他还和秦文毅提起过,现在慢慢调理,几年后南禹衡说不定还有可能痊愈,秦文毅听了也觉得挺振奋人心。
结果没两年南家又换了个私人医生,是个年级不大的小姑娘,姓庄,人挺机灵的样子,又说南禹衡熬不了多长时间,不可能复原了。
那时秦文毅还觉得这个小姑娘不靠谱,建议荣叔要不要重新找个医生,后来才从荣叔那了解到这个庄医生虽然年级不大,却是业界很有权威的女医生,秦文毅还特地了解了一下,真是那么回事。
所以南禹衡住院,听荣叔的话中好似不太乐观,秦文毅让他有什么能帮到的地方尽管开口。
秦智进了病房后一直坐在角落打手机,秦文毅跟他说“走了”,他才收起手机,跟着秦文毅走出病房,快要出去时,又转过头对躺在病床上的南禹衡说:“秦嫣本来要过来的,买水果膝盖摔破了来不了。”
南禹衡侧头望向门口,他虽然打着点滴,脸色苍白无力,眉眼却依然有种清淡的雅致,秦智不喜欢亲近他,并不是他不喜欢南禹衡这个人,而是他总觉得这样一个绝尘通透的男孩随时会遭受命运的洗礼,有些过于残忍,他不和他有太深的交情,以后真有那么一天也不会太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这样孤独地生活着,一直到六年前,我的飞机迫降在撒哈拉沙漠。我的发动机出了故障……我随身带的水勉强只够喝八天。第一天晚上,我就睡在这远离尘世的大沙漠上。我比大海中伏在小木筏上的遇难者还要与世隔绝。”——《小王子三部曲1:小王子》
第11章
几天后南禹衡出院了,秦嫣在房间练琴,看见南家的车子,放下琴走下楼,刚打开院门,就见南禹衡从车上下来。
他披着黑色开衫毛衣,似乎更加清瘦了一些,眼眶也更凹陷深邃,像雨滴落进池塘,溅起圈圈涟漪,荡漾在心里,孤冷矜贵。
南禹衡垂眸看见她膝盖上包着的纱布,嘴唇微动,刚要转过身,秦嫣一甩头,一瘸一拐地回了家,还顺带把院门给关上了。
南禹衡脚步微顿,芬姨走到他身边问他:“要我喊秦嫣过来吃晚饭吗?”
南禹衡摇了摇头往家走,芬姨能感觉出来南禹衡似乎在刻意远离秦嫣,只是他越是这样,芬姨越是心疼,他总是拒绝别人的善意,连身边唯一的朋友也推开了,家里倒显得越来越清冷。
秦嫣六年级的时候,面临小升初,虽然她们这些孩子上景仁中学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课业依然很繁重,加上一些额外的奥数题,总是搞得秦嫣很头大。
正好那时秦智加入了校篮球队,到处打比赛,课余时间还迷上了柔道,整天泡在柔道馆里,青春期的男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见不到人影。
恰逢那年暑假孙田凤家里出了点问题,有一次傍晚,孙田凤的老公不知道怎么找来了红枫东岸,孙田凤让门卫给他放了进来,两人本来站在家门口说话,她男人问她要钱,孙田凤不肯给,然后就吵了起来,她男人一身蛮劲就要往家里冲,当时秦智还没有回来,家里只有秦嫣一个人。
她本来在房间练琴,听见争吵声越来越大,便跑下楼到门口伸头张望,正好被孙田凤他男人瞧见了,一把推开孙田凤就朝着秦嫣大步走去。
那眼神凶神恶煞,跟要吃人一样,秦嫣反应迅敏,转身就往楼上跑,被那男人一把拽住t恤后面的帽子,用劲往后一拉,“嘶”得一声,秦嫣脖子给勒出一道印子,胸前的领口撕破浅浅的口子。
男人大力擒住她的膀子,秦嫣当时吓坏了,快速抬起腿狠狠踩了那男人一脚,男人吃痛松了手,便是这个空档秦嫣一股脑往楼梯上跑!
孙田凤大脑一嗡,整个人都傻了,从地上爬起来就追着她男人上了楼。
秦嫣一口气跑回房间,刚锁上房门,就传来踹门的声音,那个男人满嘴污言秽语喊道:“你给我出来!他妈跑什么跑!”
孙田凤冲到房门口抱住她男人的腰就哭求他赶紧离开,她给他钱,立马离开!
那男人也是铁了心,骂道:“现在求我走?老子就不走了!我看你是接触有钱人接触多了,把自己摆在二两五上了,敢跟老子吼,老子反正已经快被债主逼死了,我毁了这家人的女儿,看你以后还怎么跟着有钱人后面混!马勒戈壁的!”
说着就一脚蹬开孙田凤猛踹门,门外传来孙田凤的嘶吼:“张大勇,你不是人,她和你女儿差不多大!”
秦嫣大脑一片空白,站在房间中央看着不停被冲击的房门瑟瑟发抖,房门在那男人的猛踹下不停晃动,似乎摇摇欲坠!
她颤抖着拿起电话,连数字都按不稳,终于拨通了隔壁的电话,通常都是荣叔和芬姨接电话,好巧不巧,那天电话响时,南禹衡正好在旁边,他顺手接起就听见秦嫣颤抖的声线不停打着哆嗦:“救我,救我…”
南禹衡扔掉电话,对芬姨吼道:“叫保安!”
话音刚落,芬姨冲出厨房看见南禹衡已经往隔壁跑去,这时她才听见隔壁似乎传来什么不太正常的响动!
秦嫣不知道门外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挂了电话没几分钟,就听见楼梯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好似是人扭打在一起的声音,和那个男人不堪入耳的咒骂声,直到她从窗户那看见大批保安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