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陈嬿姝一怔,望着郑樱。
“把这匕首给我看看。”郑樱说道。
陈嬿姝拿起匕首,递给了郑樱。
郑樱接过之后,将那匕首翻来覆去地细细查看了一番,然后抬起头来,望着陈嬿姝,一脸疑惑地说道:“阿蝉,这匕首,你是从哪里来的?”
陈嬿姝微微一顿,说道:“一个机缘巧合之下,有人赠与我的。怎么了,姨母?这匕首可有什么古怪?”
“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赵国王室之物。”郑樱望了陈嬿姝一眼,然后指着匕首柄上的一个花纹说道,“这是赵国王室的徽记。”
听到这话,陈嬿姝一愣。这匕首出自赵国王室,那自己两年前在九云山所救之人,真是赵翎,而并非与他模样相似之人?如果真是他,他为何要装作完全不认得自己?可自己跟他接触,又不觉得他是在装,而是好像真的不认识自己!难道,他出了什么变故,失去了记忆,完全不记得两年前的那件事了?
第27章
在清荷院吃过晚食,陈嬿姝与殷琉一道回梅园。
这晚的月色依然清辉,犹如陈嬿姝初来均阳那一晚。而姐妹俩的心境,也和那时一般惆怅和忐忑。殷琉对即将到来的婚礼,依然惶恐,而陈嬿姝的亲事,依然未定。
这时,一颗流星从天际划过,在漆黑的夜空中,拖出一道长长的亮痕。
“呀!”殷琉惊呼一声,指着天空对着陈嬿姝说道,“阿蝉,星陨出现,怕是不吉之兆。”
陈嬿姝抬头望着,只见流星呼啸而过,面色一变。三日后便是殷琉成亲之日了,此时出现星陨,还偏偏让殷琉见到,真是太不吉利了。
不过,她心中虽如此想,嘴上却不敢说,反而对着殷琉笑道:“这星陨也不全是凶兆。我们陈国有位名士,据说他出生时,正巧有星陨坠地,世人都称他为流星子。但此人从小天赋异秉,聪慧过人,长成之后学富五车,博学多才,但我父王都敬重他呢。”
“那便好。”殷琉笑了笑,“其实,这星陨对我来说,是凶是吉倒不重要。只希望我的亲人能平安便是。”
陈嬿姝上前拉着殷琉的手,说道:“琉姐姐,你别胡思乱想,你一定会平安顺利的。”
“嗯。”殷琉点头一笑,与陈嬿姝一道往梅园走去,“琉姐姐也希望阿蝉的婚事能顺利。”
陈嬿姝一笑:“会的。”
殷琉的手垂下,她袖中有一个硬硬的东西硌了陈嬿姝的手一下。想必,这就是她先前藏起来的那本书吧。其实,陈嬿姝这一世虽然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女,但前世她可是嫁过人的,那书是什么,她猜也猜得到。不过,众人都当她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她也就当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一路上,姐妹俩互相说着宽心的话,进了梅园,两人道了别,便各回各屋。
殷琉梳洗完毕,便侍女春鹃打发了出去,关上门,这才把袖中的书取了出来。这书册上,画的是闺戏图。母亲怕她新婚之夜不懂事,特意拿来让她先看看。可是,她与杨松已经约定,只是假意成亲,不会同房的。三年后,他会以她无子为由,与她和离。想来,这书册上的东西,自己是用不着了。
于是,殷琉把书册扔在箱中,再未翻看。
三日后,杨家的喜车前来殷府,接走了殷琉。杨松亲自驾车,可见,他也按殷琉与他约定的那般,给足了殷家以及殷琉的面子。
殷琉一身喜服,坐在车厢中。也许是知道前面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她心里反而一点儿不慌乱。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就当离家外出游学三年,三年后,再回来便是。
喜车到了杨府。殷琉下车,与杨松行了婚仪之后,进入新房,结发、同牢、饮合卺酒。这期间,两人配合默契,仿佛真的是一对欢喜成亲的小夫妻。
礼毕,喜娘与侍女们都退了下去。屋内,只剩了殷琉与杨松。两人并排坐在榻上,都没说话。一时间,屋内静得落针可闻。
终于,杨松轻轻咳了两声,然后说道:“嗯,那个,外面还有客人,我要去帮忙待客。”
“公子不必多礼,自去便可。”殷琉淡笑着说道。她对杨松的称呼,是公子,而不是夫君。
杨松微微一顿,然后站起来,转过身,看着殷琉。只见她静静地坐在榻上,低垂着双眸,极其恬淡婉约。
“那,那我先出去一下。”杨松说道。
“公子慢去。”殷琉微微欠身,仍然没有抬眼看他。
杨松呆立了片刻,然后转过身,出了门。
听到杨松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殷琉原本紧绷着的身子一下放松了下来。她伸出手,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把陪嫁侍女春鹃叫了进来。
“少夫人,可是有事?”春鹃问道。
“帮着我收拾一下,我想歇息了。”殷琉说着话,走到妆台边,开始取自己头上的饰物。
春鹃上前,一边帮着她取饰物,一边说道:“少夫人不等公子回来再歇息吗?”
殷琉一怔,随即苦笑道:“他,他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为什么?”春鹃手下一顿,说道,“今日是少夫人与公子大喜之日,公子也会不回来?”说到这里,春鹃又咬了咬唇,“公子若真敢如此轻待女君,奴婢拼了命,也要去老爷与夫人面前告一状。奴婢不信,王上指的婚,杨家也敢如此任意妄为!”不知不觉间,春鹃把对殷琉的称呼从“少夫人”又换回了“女君”。
“他的事,我之前也与你说过了。”殷琉把绾发的簪子取下,一头青丝如瀑般泻了下来,披在她的肩上,添了几分妩媚。她转过脸,对着春鹃说道:“春鹃,你若是真为我好,就什么都别管。我与杨松之间……我们自有打算的。”
“可是,女君……”春鹃还想说什么。
“好啦,别说了。”殷琉阻止道,“你去给我打点水,我想浴身。”
“是。”春鹃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殷琉去汤房浴过身,换了亵衣,坐到妆台前抹面脂。
春鹃把她换下的衣物收拾好,回过身问道:“女君,真不等公子吗?”
“等他作甚?”殷琉笑了起来,“又不是我等了他,他便会来。”
春鹃咬着唇,似乎很为殷琉不值。
“春鹃,你也去耳房歇息吧。”殷琉对着她说道,“我这里不用你服侍了。”
“是。”春鹃行了礼,然后便往门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