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发工资的那一天。这边的工厂最人性的就是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发工资这一天一般不上班,工人可以尽情地玩。
当然,很多人都在一起诈金花。
蒋真理也准时来了,他来的理由是找老乡,真实的目的是打牌。
“蒋哥,来嘛,玩几把。”我热情地发出邀请。
“没啥子钱,玩不起,我经常输啊”蒋真理苦着脸,一副不想打牌的样子。
“不怕输得苦,只要不断赌,最穷莫过于讨饭,不死就要出头,来嘛”我笑着说。
“妈的,输习惯了就好了。”蒋真理一边骂娘,一边挨着我坐下来。他坐在我的下手方,这个是有目的的。
也是我和他事先商量好的。
大家赌得热火朝天。
终于轮到蒋真理坐庄,也就是该他发牌。诈金花有一个规矩,庄家洗牌之后,就该庄家的上手方切牌。蒋真理坐在我的下手方就是这个目的,他洗好活子牌,我切牌,才不会切乱他洗好的活子牌。只要不切乱他洗好的牌,活子牌就能发给自己,自己就能赢。
洗活子牌说起来神秘,其实原理很简单,比如有八个人玩牌,那么就会发出二十四张扑克牌,每人的牌相隔七张,以此类推三次,只要确定了几个人,按照这个顺序把自己需要的牌插进去,给别人切牌的时候用左手的大指拇指甲掐住下面的牌,就不会切乱自己洗好的牌,但是这个需要两个人配合。
我和蒋真理已经商量好的,自然配合得天衣无缝。
牌一发完,蒋真理给了九万一个眼神,表示一切搞定,现在就需要九万把牌桌上的人一个一个地拖进这个陷阱里面,放光他们的血。
“好多把没有收底了,拼了,我闷十块。”轮到九万的位置,前面已经过了六个人。今天打的是两块钱的底,五十封顶。这个是我上场的时候提出来的,理由是今天发工资,大家都有钱,玩大点。不想这个提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赞成,大家的心态都一样,都想多赢一点。而且,这个打得越大,越刺激。赌博,不仅仅具有一获千金的投机性,还具有强烈的刺激性。
所以,很多人喜欢赌博。
“我是舍命陪君子,跟十块。”蒋真理配合我。
“锤子牛二楞是最有脾气闷的,他不闷,谁敢闷”我第一个就拉牛二楞下陷阱。
“那当然,钱是王八蛋,输了就去赚。”牛二楞真的有点二,一顶高帽子就把他拉了下来。
何顺红不声不响就扔进了两张十元在里面。
“你不找钱回去”牛二楞好心提醒他。
“不用找了,就闷二十块”何顺红这个月领了几大百,感觉像个土财主一样,财大气粗。
满座皆惊。
蒋真理对我这个能力表示非常满意。
“闷就闷,谁怕谁”我表示雄起来了。
“闷”几个人都雄了起来。
好戏开场了。我和蒋真理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两人的掌握之中。
这把牌的结果是蒋真理以一把龙虎金花赢了一大堆钞票。
蒋真理再一次洗牌,洗了之后又给九万切牌。我刚才故意下了不少,输了,那是演戏,我觉得自己没有当成演员真的有点可惜,如果被哪个导演相中,说不定也能捞个最佳男配角什么的。
继续表演。
我知道,这一次蒋真理洗的是底三张。底三张,顾名思义,就是最下面的三张。这也是一种手段,把自己想发出来的牌放三张在牌的最下面,发牌的时候,其余的人都从上面发,而目标却从下面抽牌。这一招其实比活子牌更简单,但是要求手势,也就是抽牌的时候,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条件,就是切牌的人。切了牌之后把切下的牌放在桌子上,如果放在牌墩上,底三张被埋在中间,就是神仙也发不出来了。
这就是蒋真理和我合作的原因。
“切得厚,打个够,切得薄,剃个光脑壳,算球了,早死早投生,投了变书生。”我嘴里念念有词,切了一下,并很随意地把切下的牌扣在桌子中间。
表演到位,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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