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紧张,阿燕宽慰两声,“在家中便不会丢,小姐,你拿好灯笼先回,奴婢去寻了荷包很快回来。”
赵锦诺接过灯笼,阿燕小跑顺着沿路去找。
灯光昏暗,看得不怎么清楚,要费时候,所以才不让赵锦诺在路上等。赵锦诺自己拎着灯笼,继续从后苑小径中穿过,很快就看到竹清苑中的灯火。
竹清苑临近眼前,却见一道身影挡在身前。
赵锦诺想,明明是微醺呢,不至于喝得这么醉啊……她一手拎着灯笼,一手揉了揉左右两只眼睛,确信没有看错,才确定眼前的人真是阮奕。
“你怎么在这里?”赵锦诺惊住,惊是惊吓的惊,大半夜他这么忽得出现在赵府后苑,就在竹清苑前,便是他们二人有婚约,若是被人见到了也有口说不清。
话音刚落,他将她堵在后苑小径中,借着月色打量她,抱她,发疯一样得亲吻她……
赵锦诺起初不知他怎么了,而后才反应过来他一身酒意更胜过她几分。
“阮奕……”赵锦诺不敢大声,似是先前的微醺都吓醒了。他早前不是这样亲她的,这样的亲吻,让她面红耳赤,呼吸加快,阮奕却还在狠狠亲她……
许久之后,他的双唇松开她的双唇,才轻轻用额头递住她额头,掩了眸间的一汪寒潭碧波,深沉又低声道,“阿玉,我想你了……”
赵锦诺微楞。
他的声音里藏了悲伤的情绪,莫名令人触动。
“大白兔……”她错愕伸手,托起他的脸,见他眸间果真碎莹点点。
对上她的眼睛,阮奕似是忽然清醒了几分,忽然反应过来应是酒意上了头,竟恍然觉得还是早前的时候,那时候的他,会在中秋想念她……
阮奕摇了摇头,眸间似是恢复了几分清明,低声道,“我有些喝多了……”
能说自己喝多的人,应是差不多清醒的……
赵锦诺没有戳穿。
“快回去吧,别被旁人看见了。”赵锦诺松开托起他脸颊的手,他轻声道,“阿玉,我会护好你的。”
她微怔,既而笑笑,他似是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她嘴角勾了勾,踮起脚尖吻上他额头,温声道,“我知道,你会护好我的。”
她拥他,“回去吧,明日见。”
她的拥抱,似是在黑夜中驱散他心底深处的恐惧。
“嗯。”他亦拥她。
……
等赵锦诺同阿燕折回苑中时,宋妈妈还在苑中等她。
“宋妈妈怎么还没睡?”她问。
宋妈妈笑道,“每年中秋佳节,大小姐不都要放灯祈愿吗?今年虽是在京中,我也备着了。”
阿燕也笑了笑,是每年都有这个习惯。
赵锦诺先前便醒了酒,当下正好同宋妈妈和阿燕一道在苑中放灯。
每年中秋都会放天灯,宋妈妈和阿燕已经轻车熟路。
天灯很快做好,赵锦诺提笔在天灯的四面皆写下了“诸事顺遂”四个大字。
宋妈妈和阿燕托起天灯,赵锦诺点火,蜡块点燃,天灯受了热气,缓缓升入空中。
赵锦诺仰首望了望,会诸事顺遂的……
……
中秋节一过,京中的天气开始渐渐转凉。
王氏请了京中的成衣坊来给家中添置了一批秋衣和冬衣,早前在乾州虽然也有,一是龙凤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年的衣裳下一年就差不多穿不下,二是到了京中,乾州城的衣裳再穿其实有些入不得眼了。
等到八月底的时候,赵府这批新做的秋衣和冬衣就到了苑中。
新衣试过,不合身的地方,有成衣坊的人上门来改。
等到九月上旬,宫中司制将赵锦诺的喜袍都送来了。
赵锦诺才反应过来,这时日似是过得太快,眼下已是九月,那她与阮奕的婚期似是就在下月了。
一面试着喜袍,赵锦诺一面思绪去了旁处。
待得司制女官给她系好喜袍腰带,牵了裙摆,也忍不住轻轻叹了又叹,这大红色的喜袍穿在她身上,简直美得不可方物,这应是这些年她见过的新娘子与喜袍最得体相衬的一回。
要修得也不过是细微处,那喜袍这处便是过了。
再隔四五日便是凤冠霞帔。
又隔四五日,是婚鞋和首饰。
等这些都逐一确认妥当,便到了九月下旬。
婚期在十月初三,九月下旬起,便陆续有喜娘来府中说着拜堂与洞房之礼相关的事情。
赵锦诺认真听着,只觉繁琐,好在喜娘看穿了她的窘迫,轻声道,“大小姐有些印象,拜堂当日不至于慌便好,当日,会有喜娘跟着提点的。”
赵锦诺如释重负颔首。
这几日,每一日都有喜娘来苑中,细到拜堂时要怎么确认拜堂时夫妻对拜,双方的头能微妙的撞上,又不至于出岔子,新郎官抱着新娘子跨火盆的时候,新娘子要如何做之类的……
细致的东西太多,但因得是婚事,赵锦诺都认真听着,似是从九月下旬起便未再见过阮奕了。
阮奕处,应当也是一大堆事情压着。
等到九月底,又有喜娘捧了册子来了苑中,赵锦诺看了看册子,脸色就涨红……
喜娘笑道,这亦是洞房花烛的大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