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二郎立时便道:“我愿携全家往德州去投奔长史!”
李峤闻言,立时扭头去看李世民,胆战心惊道:“兄长……”
看起来真是再不想跟邬翠翠扯上任何关系了啊。
李世民心下暗笑,脸上倒是不显,挑眉问邬二郎:“我志在四海,绝不拘于一城,此番率军来救我义弟,想来不日便要与魏王翻脸——邬先生当真要去投奔我吗?”
邬二郎汗颜道:“我只想过些安宁的生活,从此远离官场……”
李世民遂道:“既然如此,那便想一想邬家此时最大的长处吧。”
邬二郎不无嘲弄的笑了笑:“邬家败落至此,哪还有什么长处?倒是资财不菲,可是乱世之中,钱又算得了什么?”
“邬家最珍贵的,不是钱财,而是声誉!”
“邬家乃是海内名门,四世三公,先祖追随太/祖皇帝起兵,世代簪缨,前任族长清正,闻名朝野,族长夫人敏慧,世人亦所有闻,如今邬家主脉虽然不在朝堂为官,但是几代人打下的声望,却不是轻易间就能败光的!”
他直接给邬二郎指明了道路:“此时陪都正是一片混乱,你快马回去,携带家小财货与城中所有愿意随你离开的人,让那三千骑兵护送,一道投奔魏王去吧!”
邬二郎大惊失色:“啊?投奔魏王?!”
他小心翼翼的觑了李峤一眼,面有难色:“邬家与魏王府……只怕魏王不会收留。”
李世民骂道:“糊涂,你脖子上顶的是脑袋还是夜壶?!”
“魏王意在天下,只是输在大义名分上,既然如此,你何妨给他这个名分?!”
“邬家可是当年追随太/祖皇帝的名臣之后啊,天子纵容金吾卫屠戮官民,却是你妹妹保全众人——如今邬家弃置不义之君,投向魏王,岂不是说明天家父子不得人心之至,而魏王深得臣民拥护?别说先前你们两家有过龃龉,就算你给他戴过绿帽子,他也会欢天喜地迎你过去的!”
邬二郎茅塞顿开,喜形于色:“原来如此!”
又郑重谢过李世民:“亏得李长史指点迷津,如若不然,我只怕……”
李世民摆摆手道:“相见即是有缘,安有见死不救之理?”
继而又道:“那三千骑兵,护送你们往魏王处去绰绰有余了,等到了地方,你便让他们东去寻我,你们自行入城即可——别舍不得,真的带了三千骑兵入城,魏王只怕反而不敢信你。”
邬二郎连声称是。
李世民无意在此过多停留,士卒们修整结束,再见天空阴霾欲雨,便正式与邬二郎辞别:“那么,有缘再会了。”
邬二郎下马拜道:“蒙受长史大恩,实在无以为报!”
李世民道了声“客气”,继而一振缰绳,与李峤率众而行。
走出去老远,再望不见邬二郎等人的身影之后,李峤眼珠一转,不无揶揄的看过去:“兄长怂恿他去投奔魏王,只怕不只是想保全邬家人吧?”
李世民朗声而笑。
声望这东西,有时候虚无缥缈,可有的时候,又远胜过世间神兵。
尤其是在天家父子以陪都官民互相博弈,尽丧人心的关键时刻,顶级士族之一的邬家率众东去,公然投奔魏王,这之于天家而言,几乎就是在明言那父子二人无德了!
再兼之魏王世子此时占据了顺城,与陪都已经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距离,再加上邬家的事情推波助澜,那父子俩不呲着牙对魏王发疯才怪呢。
但这一局魏王是不能让的。
这可是能够动摇天家正统的最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而天子与魏王之间的这场剧烈摩擦,显然能够极大的增加德州的腾挪空间。
朱元璋抱着手,啧啧道:“赢麻了赢麻了。”
李元达忖度着道:“魏王驻军处离陪都挺远……”
嬴政哼笑道:“但是魏王世子的顺城,离陪都很近啊。”
刘彻耸了耸肩:“只有魏王世子受伤的世界就这么顺利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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