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在心里边盘算着该当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困局,空间里几个人盘算着有没有可能亲眼见证野猪翻车。
嬴政作为一个钢铁直男,很看不惯刘彻这半直半弯的德行:“你真行吗?万一被人发现端倪,叫天子知道了,你只怕必死无疑!”
又分析说:“天子难道还会跟被他派来的人说,你们就是去渣公主,改变她对于男女关系的既定认知的?不可能!”
“天子只会或多或少的给予他们一点暗示,且还是与公主可能承继大统无关的,然后就是等待,等事情顺其自然的发展,等公主与他们中的一人产生真情实感,然后天子再压制着那个男子变心反悔,完成对于公主心理转化的最后一步……”
什么,对方未必会按照天子的意思办?
你敢让他一时不痛快,他就能让你一世不痛快,除非真就是在世间无亲无故、无牵无挂了,不然?
如此设置之下,刘彻又能露出什么痕迹?
更别说身份的差异之下,注定了这段关系要由刘彻来进行主导,至于对面的那个男子……又能做什么主呢!
刘彻啧啧几声,回呛嬴政说:“始皇,你不懂啊,顶级的幻术能让人把鹿看成马,区区指男为女又算得了什么?”
彘儿这小嘴儿,真跟抹了蜜似的啊!
刘彻压根就没把接下来要到居岩关的几碟开胃小菜放在心上,继续料理先前没有处置完的公务,眼前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刚刚到手的这一场大胜,戎狄必然会做出反应,居岩关该当如何应对?
送嫁的队伍足足有一万三千人,出发的时候可没想过他们会在外边停留那么久,饮食和马匹的草料从哪儿去找?
战事短时间内不会结束,是不是要考虑组织将士们筹备春耕,为明年可能继续的战争筹备粮食?
近来天气转凉,刘彻计划要铺设的那条直道,其工程几乎是一定会受到气候的影响的……
更不必说想要开辟沟通西域的商路,也决计不是嘴唇上下一动,就能轻轻松松完成的事情。
刘彻将军务诸事都交付给了谢殊和唐佐,自己则协同刺史等若干文官专攻他事。
姜还是老的辣,天子的预设想法很对。
这世间从来就不乏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尤其是在定安公主立下这偌大功勋,却不得天子褒赞赏赐之后,居岩关内,某些人的心思便随之浮动了起来。
颖娘在外,便听见有人说闲话:“天子登基之后,可是一次和亲都没有许过,这还不足以叫人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吗?此番独独送了这位公主出塞,可见也是不得宠的,早前还是半信半疑,这回消息传到长安,天子一个字都没问起她来,这还不够清楚吗?”
又有人说:“任免官员,向来都要朝廷开具文书才行,怎么她一个公主,动辄就把人的官身给免了?天下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即便人家真是做错了什么,也轮不到她来管啊!”
旁边有人同仇敌忾道:“正是!常言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然是戎狄人的阏氏,又怎么来管娘家的事儿?这岂不是越俎代庖!”
颖娘听得沉下脸来。
这些说闲话的,都是在春郎手下吃了亏的小人,有办事不利被免职的,有暗地里跟戎狄勾勾搭搭互通有无的,还有从前靠在北宁城刺史府幕僚房里打秋风的……
春郎抵达北宁城之后,就先把本地官吏过了一遍筛子,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直接剔出去。
先前有谢、唐主持的那场大胜压阵,这些人即便心怀不满,也未必敢有所表露,现在天子降旨褒赏功臣,却独独落下了定安公主,他们也跟看见了希望似的,重新抖了起来。
颖娘提着马鞭过去,二话不说就抽了过去:“公主乃是千金之体,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来人,”她厉声道:“刚才说三道四了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押出去打!”
谢殊与唐佐听到类似的消息时,也是第一时间便呵斥压制了下去。
然而天子既然有了考校定安公主的意思,又怎么可能叫她躲在众人身后安生做一个娇贵公主?
第二日刘彻再往前衙去理事时,便有主簿不阴不阳的开口道:“公主殿下,下官有一事不明,敢情您指点一二?”
周围人的目光似有似无的望了过来。
刘彻道:“但请直言无妨。”
那主簿便道:“臣敢问公主,本朝何时有了公主主政的例子,您如今又是以什么身份位居刺史之上,代替刺史——且还不是一位刺史,领北州诸事的?”
刘彻还未说话,身边亲信便已经变色,从前侍奉过东宫的某位郎官一声断喝:“大胆!你怎么敢——”
刘彻轻轻抬手,止住了他的话,仍旧和颜悦色:“本朝的确没有公主主政的例子,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以后也不会有,总要有人来开一个先例的,不是吗?”
gu903();说到此处,他微微一笑:“譬如说,若是没有前朝那位定安公主横刀立马,替父亲戍守城池,本朝这位定安公主,又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