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下的金都城,月光如水,却洗不去那满瓮城的血腥之气。
一具具横七竖八罗列的尸体无言地诉说着他们的委屈和无奈。但是,如果让他们重新选择,他们恐怕也不过多几份小心,尽量走在队伍后面,那样或许活命机会更大一点
斜坐在被雷电击塌的城门楼上,齐昊甩了一下空荡荡的胳膊,剧痛又一次涌上来,差一点摧垮他的意志,让他沉睡过去。雷银瓶“扑腾”一下坐在他的身侧,脸上满是甜蜜的笑意。
“齐昊,你有点男子汉的意思了以前我总认为你是娘娘腔,光会吟诗作对,月下风流。摇一把纸扇,登几回青楼,唱一段小曲,吼几嗓子挥斥方遒。现在看来战争也是一个好东西,把伪娘变成了一个真男儿”
齐昊被惊醒,瞪了她一眼,却不想反驳:现在回想起自己快三十年的人生经历,真是惨白的无话可说。正像雷银瓶所讲,无外乎花前月下,士子风流。真正有意义的事情一件没干,真正的男儿豪情只是停在纸间。
要不是这一次被别人所激,自己一怒之下西出阳关,怀着马革裹尸的豪情冲向西域,恐怕还真难体会到什么叫青春无悔,什么叫顶天立地,什么叫流血不流泪吧
想想刚刚过去的那个黄昏,他泪水已经不止一次滴下:整整五百个东鲁最忠心的铁卫,四千多心怀故国的西域悍匪,都倒了这瓮城里。
想想刘七那不甘的眼神,那撕心裂肺的痛苦,那无言的孤独伫立他的心情更加沉重:刘七那充满仇恨的一眼,将四千五百人永远葬送在了这片沙漠之中。
正在回忆之时,远方传来号角之声,随之月亮下一骑绝尘而至。是刘七,是刘七,这个混蛋快马奔回,难道抓到那个叛徒之中的典型、人渣之中的极品胡万春
想到这个名字,齐昊的恨意如月光一般,绵绵不绝:这个混蛋守将,正是他,站在城上,让负责沟通的刘七先把抢到的美女雷银瓶用吊篮筐先送上城头。
为了攻城大计,雷银瓶示意刘七暂时答应下来。可是,刘七在这个时候,想起了自己惨死的妻儿,想起了自己痛苦的过去,他绝不肯让这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年龄的“女将军”冒险,他充满恨意的眼神让那个胡万春一下子起了疑心。
人渣、叛徒也不是谁都能当的,尤其是能在乱世中凭着“叛变”的身份熬到一方主帅胡万春的智慧远比刘七要高得多他虽然急切地想得到黑风盗匪无数年在沙漠中抢得的宝物,也想得到这近五千强悍的战力,但是,他更怕死,更珍惜自己的性命。于是,在刘七瞪了他一眼之后,他瞬间感觉到了危险
哪怕有一点危险,他都不肯让自己处于险地他硬生生拒绝了包括光明、黑暗两宗强者的意见,将齐昊一行人留在了瓮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