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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了些,小声道:“没吃饱。”

容不渔:“”

容不渔要被气笑了。

九重葛约摸知晓了自己今日恐怕是不得善终了,他之前在想救容不渔时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看着容不渔这么拼命地抓着他的手,在一瞬间心还是不可自制地疼了一下,像是针扎一样。

“哥。”他轻声道,“你看着我。”

容不渔听到他前所未有的温柔声音,恍惚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眸子依然垂着不肯看他:“住口你出来我就看你。”

九重葛道:“我出不去。”

容不渔:“你”

九重葛的手从他小臂上又滑出去半分,容不渔连忙慌张地抬起头:“我看你,我看你了,你别再动了。”

九重葛冲他一笑,眸子弯弯,他自小就知道容不渔喜欢什么,所以也乐得将自己伪装成什么模样,那些从五华城逃出去的鬼厌从来不听他的,还是个少年的他只能强行让自己变得冷漠无情,浑身鬼厌邪气令人遍体生寒。

但是一旦对上容不渔,他仿佛就能立刻卸下浑身防备,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变成他最喜欢的模样。

“你听我说,我是自愿的。”九重葛安慰他,“所以不必觉得难过,末行之日结束后,你带着时尘回清河城好好的生活”

容不渔惊恐地听着他仿佛交代遗言似的话,嘴唇轻轻动了动,却什么都没发出来。

九重葛心想,你性子这么随遇而安,成天只知道喝酒睡觉,若是时尘长大后离开了你,你一个人可要怎么活啊。

可惜,他就算再担心,也没有丝毫办法。

九重葛道:“我陪不了你了。”

容不渔看着他半晌,才讷讷道:“你你把我从雷劫中唤醒,自己却要离开”

九重葛没说话。

他用着希望将他从那虚假的梦境中拉出来,却亲手将再次给他的希望打得粉碎。

容不渔几乎是带着隐秘的怨恨,死死瞪着九重葛,强硬道:“若是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出来。”

不出来,指不定九重葛就不会因他而死;不出来,他就不必接受他这一生中第三次的生离死别的痛楚。

死并不可怕,怕的是留下来的人。

九重葛一愣,有些黯然地看着他。

容不渔说出口后就立刻后悔了,他死死握着九重葛的手,喃喃道:“我说错了,我不该说这个,我只是害怕”

容陵因不忍他伤心,而在临死前将他送走;夙有商也是在死后他才堪堪赶到的,他经历了两次痛彻心扉的死别,却从来没有过眼睁睁看着自己重视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绝望过。

容不渔道:“我害怕”

九重葛轻声道:“我知道。”

九重葛只是这么看着他,手一点点从容不渔掌心滑开,而两人相隔的法阵边缘也逐渐腾起了结界。

原先阵法腾起后满是狰狞的戾气,只要一碰都要能将整个手臂灼伤,容不渔和宫遗音的手臂已经阵阵发疼了,这个结界缓慢阖上,连带着那些戾气一起锁死在了阵法当中。

九重葛眼睁睁地看着容不渔的手缓慢滑出去,原本他觉得自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在那陷入法阵的一瞬间,无数惶恐和惧怕从心里铺天盖地而来,让他挣扎着想要去抓容不渔的手。

容不渔瞳孔剧缩,在九重葛的手从他掌心滑开的那一瞬间,不顾一切地想要扑上前抱住他。

禾沉一把拦住他,在那一刹那的时间,透明结界彻底笼罩整个法阵。

容不渔:“小九”

他挣扎着要上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禾沉怀中挣脱出去,抬手却直接触碰到了透明的结界。

容不渔双目失神,想学着用当年的办法将阵法强行撕裂,但是那圣境的修为碰撞到了阵法上,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吞噬了一样,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九重葛站在阵法中央,脸上瞧不出是什么神色。

阵法彻底发动,无数虚幻的红线从地底蔓延着爬出,张牙舞爪地缠在九重葛的身上,迅速地将他浑身灵力吸收至阵法中。

容不渔浑身一软,几乎瘫软地跪坐在地上,他挣扎着朝着九重葛伸出手,小声道:“不要不要这样”

“小九”

他手按在透明的结界上,张大眼睛看着阵法中摇摇欲坠的九重葛。

突然,一旁伸出一只手来,缓慢而有力地捂住了他的双眼。

容不渔浑身一僵,突然尖利地叫了一声,拼命地想要将挡在眼前的手扯开,但是他用了全部的力道,禾沉依然像是铜墙铁壁一般,死死地捂着他的眼睛。

容不渔嘶声叫着九重葛的名字,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想要扑出去。

禾沉死死将他困在自己怀里,低声道:“不怕了,容容。”

他的掌心已经被眼泪浸湿了,但是他却不敢将手移开。

容不渔自小便是个极其重情之人,就算他此时经历了再多的事,修为再强悍,也是绝对忍受不了眼睁睁看着最重视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的场景。

容不渔原本还在疯狂挣扎着想要扯开禾沉的手臂,但是随着阵法中传出的声响越来越小,他挣扎的力道也越来越弱。

到最后,他仿佛认命似的,浑身瘫软缩在禾沉怀里,眼泪缓慢地流了满脸。

阵法停止后,像是十年前那样,一股光柱从塔顶直直射向了天空中,那冲势之大,竟然将天边徘徊许久都不散的乌云硬生生击出一道口子。

阳光从那空洞出洒了下来,将整个魔修塔笼罩住。

末行之日,停止了。

以魔修塔为中央,无数灵力飞快地蔓延至整个三界,原本寸草不生的荒原平丘随着这一场大雨,细小的嫩芽破土而出,原本渗在三界各个角落的鬼厌灵力也在飞快的被吞噬。

遍地的活尸仿佛被抽去了灵力一般,直直瘫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声息。

光柱停了片刻后,才一点点缓慢地消散了。

禾沉一直捂着容不渔的眼睛,直到他彻底安分下来了,才轻声道:“容容,你还好吗”

容不渔长长的羽睫轻轻眨了眨,因为方才的嘶喊声音有些沙哑:“我害死了他。”

禾沉忙道:“不是,你”

容不渔打断他的话:“我明明是来救他的,他却因我而死”

禾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了,现在的局面正是他一开始最想要的,但是看到容不渔仿佛死过一次的模样,他的心又开始剧烈地发疼。

他唯恐容不渔做傻事,想了想,还是道:“末行之日停止了,天道自会归还你的气运,小九他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

容不渔不知道有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去,他缓慢伸手抓住禾沉的手往下拉,禾沉有些犹豫,但是看到容不渔这么安静,他也顺势将手放了下来。

容不渔看着不远处阵法中安安静静躺着的人时,浑身一颤,险些直接倒下去。

他微微弯着腰,将额头抵在手臂上,浑身剧烈颤抖着,许久后才发出一声哽咽:“你说,我是浪费他的心意去寻死好,还是要恬不知耻地活下去啊”

禾沉不知要如何回答。

gu903();容不渔伏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啜泣声:“好难选啊,哪一个都好痛苦,禾沉哥,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