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他定是会勃然大怒让其滚的,但是一抬头对上九重葛十分无辜的眼神,容不渔心中的火气竟然半分都烧不起来了。
容不渔抬手揉了揉眉心,将九重葛手中的话本一把夺了过来,冷淡道:“没收了。”
九重葛有些诧异:“哥你竟然喜欢这样的”
容不渔:“”
九重葛的手还指在没阖上的那张不堪入目的图上。
容不渔额头青筋轻轻跳动,想发脾气都不知道要如何发,他将九重葛推开:“你管我,起开,硌死我了。”
明明方才他还靠的十分舒服,现在又突然变脸嫌弃硌得慌了。
九重葛只好坐了起来。
容不渔轻轻弹了个响指,一旁窗户动了动,白穷突然跳上窗棂,朝着容不渔喵喵地叫。
“过来,给你个东西玩。”
白穷立刻扑闪着翅膀,跌跌撞撞地飞过去。
容不渔将方才没收的有辱斯文的话本随手扔在了角落中,道:“撕着玩儿去。”
白穷在空中眼睛看了看角落,又看了看容不渔,直到容不渔点头,它才“喵呜”一声扑上去,欢天喜地地撕起话本玩来了。
话本化为片片雪花堆在角落中,九重葛有些心疼:“我还没看完呢。”
容不渔说:“想写字吗”
九重葛:“”
九重葛有些委屈:“我又做错了”
容不渔原本一直直到九重葛十分不懂人情世故,但是却从来不知道他能不懂到这个地步,断袖都不知道是什么,就连看到春宫图还要天真地问“这是什么”。
他还说自己都二十四了,若是说十六容不渔都肯信。
想到这个,容不渔将其他心思都抛开,抬起头问道:“你之前又骗我。”
九重葛连忙摆手:“没、没有的,我不敢说谎骗你的。”
容不渔道:“你之前对我说你是鬼厌,但是我问了禾沉,他说你是在十六岁那年才变成鬼厌的,这不是骗我,是什么”
九重葛道:“可是我也没说我自小便是鬼厌啊。”
容不渔:“”
好像也是。
九重葛伸手轻轻将容不渔披散在肩上的头发理了理,想要偷偷地去将那引魂铃给解下来,却被容不渔一把抓住了手腕。
容不渔继续道:“那你又是如何变成鬼厌的以杀入道还是其他的什么”
九重葛道:“我不想骗你,所以我不说。”
容不渔听到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几乎被气笑了:“我这么和你说吧,那个梅印的主人许是根本就不存在的,是有人专门用你将我从清河之境引出来,目的现在我不得而知,但是肯定同你、同五华有关,这事我已经掺和进来了,你还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九重葛眉头皱了起来。
容不渔淡淡道:“那我可要真的相信禾沉的话,怀疑是不是你要故意引我出来的了。”
九重葛闻言立刻抓住容不渔的手,神色难得有些慌张:“不是这样的,不是。你信我,你相信我好不好不要信他们。”
容不渔见他这番模样,心突然轻微的一阵抽疼,转瞬即逝,他只当是那剑意的后遗症,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好继续激他:“那你就告诉我,你是如何变成鬼厌的”
九重葛脸上更加慌乱:“不能说,不能”
容不渔:“九重葛”
九重葛猛地松开容不渔的手站了起来,脸上竟然浮现满满的惊恐之色,他有些颤抖地往后退了几步,嘴唇苍白,喃喃道:“不能哥,我疼”
容不渔愣了一下,对上九重葛恐惧绝望的眸子,电光火石间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骇然地看着他。
“你”
他一开口,九重葛像是被吓到了,又后退了几步,但是房间这么小,只是这几步他的后背就贴在了门槛上。
容不渔瞳孔一缩:“等等”
九重葛却没有再听他的话,哆嗦着手一把推开门,身形化为一片黑雾骤然消失在原地。
“小九”
容不渔挣扎着想要去追,但是双腿无力,险些直接摔下床,还是在旁边撕书撕得正开心的白穷猛地飞身过来,一把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托住了。
“喵呜”
容不渔脸色难看极了,他伸手点了点白穷的额头,道:“把他找回来。”
白穷茫然地歪歪头。
“快去。”
白穷见他这副模样,不敢违抗,忙飞了出去。
容不渔的手有些颤抖,他伸手刚想要去摸头上的引魂铃去找禾沉,但是抚了两下却摸了个空。
不知何时,九重葛竟然将他头上的引魂铃给取掉了。
九重葛从灵器中出来后,慌不择路地随意寻了个方向狂奔而去,就这样疾行了半个时辰,他才喘着粗气在一处荒郊野岭停了下来。
掌心中的引魂铃仿佛还残留着些许温度,他轻轻靠在枯萎的树上滑了下来,疲惫地坐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着引魂铃上面的纹路。
很快,引魂铃中的云信灯缓慢地飞了出来,在他面前闪现微微光芒。
九重葛嘴唇惨白,抖着手将一缕灵力试探进去。
再次张开眼睛时,禾沉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九重葛眼中的鬼厌双瞳已经露出,冷厉地看着禾沉,宛如一只困兽,狰狞凶狠。
“是你告诉他的。”
禾沉道:“他总会知道的。”
“他不会知道”九重葛厉声道,“只要他的记忆还在我这里,他就永远不可能知道”
禾沉冷漠地看着他:“我本以为你从我这里将他的记忆偷走是想要还给他,没想到你竟然从未动过这个念头。”
“他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禾沉道:“可是未垣已死多年,他就算在三界翻了个天,都寻不到梅印主人到底是何人。他从清河出来那日,便已经注定了要将卷进这趟浑水来,都到了现在,你竟然还要自欺欺人吗”
“道貌岸然”九重葛已经听不信他说的话了,有些魔怔似的喃喃着开口,“像你们这些道貌岸然之人,除了利用他就是伤害他,凭什么他要信你们”
禾沉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皱眉道:“小九”
九重葛朝着禾沉缓慢张开手,有些分不清身处何处,声音冷得令人发憷:“我早该以杀入道的,只要那时将你们所有人都杀了,他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你们”
“全都该死。”
在云信灯中,仅仅只是一缕神识,竟然将两人周遭平静无波的水面激荡出一阵阵浪花翻滚的涟漪,朝着不远处荡漾开来。
寒风拔地而起,将九重葛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吹得张牙舞爪。
禾沉冷冷看着他,直接抬手一道灵力直直击出去,将九重葛整个人身上的气势包裹在一个结界中。
只是下一瞬,那结界竟然直接炸裂开来,灵力像是雪花似的,一点点落在水面上,细小的涟漪荡漾开来,密密麻麻。
gu903();禾沉正要再次出手,九重葛就像是被什么强行打断了一般,身形明明灭灭几下,立刻化为一捧水落在了水面上。